有的人，天生就是钝角

“契约已成，现拟订的擂台规则为死斗，期间若有人违反，将会由星海阁出手进行处决。”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李添袖和项剑君献上了一缕精神源质，签订了死斗的契约。 “这小子还真敢啊……” “他也没得选啊，这事就不可能善了。” 这预料之外的变故，让在场的宾客议论不止。 契约是在天道规则的限制下设置的，若是中间有人使用遁法逃离，不用星海阁出手，契约的规则就会率先反噬，违反者不死也残。 所以在他们看来，李添袖的宣战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他为什么要签这个契约啊……” 漩涡的包间里，塞西莉娅正不可置信的看着下方。 她不理解，本来针对杨丰的袭击，李添袖的处理就已经很好了，正常情况下项剑君也拉不下脸去挑战排位靠后的人，怎么他就一头撞上去了呢？ “他是认真的吗？” 叶灿也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李添袖有过越级击杀的辉煌战绩，但那时的他甚至还比自己要弱一些，和名人堂五十名以内的强者没有可比性。 而神域的突破都是以千年的单位来计算的，现在才过去了半年，李添袖也没有突破到上位神境界，现在去挑战项剑君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应该吧……” 凯撒思索着回答道。 以常理而言，李添袖习惯了谋定而后动，既然是他主动发起的挑战，那肯定有一定的把握在里面。 但那家伙脾气上来的时候，可是硬刚过永恒之火，甚至敢以凡人的身躯直面伊格纳兹。 所以…… 他也不是很确定。 “以中位挑战半步神王么？” 对此，青帝倒是起了兴趣。 越级挑战对庸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当初他以上位神挑战老牌神王，跨越的鸿沟可比这要大得多。 所以，他对擂台的结果很感兴趣。 若是项剑君赢了，那么骁龙骑的威信就会被炒作起来。 而要是李添袖赢了，那就证明他的潜力比项剑君要高得多，也更有招揽的价值。 “呵，我等着你，小子。” 项剑君自然是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了的，他戏谑的看着李添袖，一瞬间在心中划过的邪念，让司空觉看了都不禁眉头大皱。 只是李添袖却没有理他，签完了契约后便走向了司空觉，笑着伸出了手：“抱歉让觉小姐看到了这场可笑的闹剧，不知道是否还有荣幸，能够与小姐共舞一曲呢？” “你……” 这番明目张胆的无视，让项剑君的怒气值持续上涨。 而司空觉也丝毫不给他面子，抓住了他递过来的手，配合着回应道：“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共舞一曲也不无不可。” “哇……” 这话一出，宾客们又是一阵哄然，眼神中既有诧异又有羡慕。 而是高下立判的待遇，也让不少人充满同情的看向项剑君。 他仿佛变得更像个小丑了。 “你们给我等着！” 项剑君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也难以忍受这样的屈辱，火爆三丈的离开了此处。 李添袖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回头说道：“看来觉小姐还是很有眼光的，如此没有强者心性的小人，确实不足以托付终身。” “你至于这么急吗……” 司空觉闻言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传音质问。 她能够理解这种重逢的激动，但从双方的实力来看，李添袖就算有司空恋的帮助，实力也是处于绝对的劣势。 怎么就跟去项剑君签生死状了呢？ “有恩必报，是我的做人原则。永恒之主为了永曜战死，我自然得帮他们的后人做些什么。” 李添袖拉着她，走到了人群中央。 “那也不用非得打生死擂啊，以我现在的身份，肯定能保住你的。”司空觉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觉，这不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 李添袖思索了一阵，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战争和真理之主的死亡，应该出自青帝的手笔吧。 他派遣人去保护永曜，必然会发现我们出走的事实，要是被发现，估计也是一个被灭口的下场。 所以我在半年前才会想办法去和绯红皇后搭上线，并在骁龙骑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以证明自己的……” “你跟绯红皇后接触过了？！” 司空觉再度被他疯狂的行为给吓到了。 那女人是神域最危险的几个人之一，那强大的预知能力，甚至能让她操控命运。 跟她接触，此时怕不是被种下了某种因果。 “我知道。” 李添袖并没有透露希娅的来历，继续说道：“但现在半年过去了，青帝肯定摸清了我们的底细。 想真正的安全，名人堂前百的份量不够，要打就打第一位。” “可为什么非得……” “我想带你回家。” “……” 司空觉沉默下来。 回家。 这个简单的像是每天都说的词语，不知何时，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奢侈。 或许随着地位的提升，青帝会让她回永曜一阵，但她的能力在好用的同时，也是一种威胁。 她知道得太多了。 她的结局要不就是身死，要不就得一辈子留在太昊门。 所以李添袖的这句话，让她顿时没有了抱怨的立场，心中只剩下了表达不出来的感动。 她并不喜欢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 她也想回归平静的生活。 “你有把握吗？” 思索了片刻后，司空觉选择相信他。 “你真的可以放心，这世界还有比一个普通人追到一个女神更难的事情吗？ 而且，我们现在可是两个人呢。”李添袖笑道。 虽然他生于平凡的世界，但他第一次接触符文就感悟到神的存在，天赋绝不会比项剑君低。 而司空恋是司空觉的妹妹，姐姐能够快速坐到这个位置，妹妹的战斗力也不会差。 两者的力量合二为一，李添袖自信能够打赢项剑君。 “对啊，两个人。”司空恋也附和道。 “你们这……强词夺理……” 司空觉忍俊不禁，但也不免有些好奇：“不过，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形态呢？” 虽然在临走前发现了他们的共生，但因为无法道别，她也没再去考虑这事。 现在想来，他们的力量能够融合在一块，实在是有违常理了。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的精神和肉体都同步在一块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司空恋回忆道。 “也许这就是我的特性呢。”李添袖也说道。 “好吧。” 三人聊了那么多，司空觉沉重的心情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毕竟李添袖的天赋本就不凡，他所缺少的，也只是时间而已。 她相信他能够创造奇迹。 “怎么一直不说话呢，觉小姐？”李添袖提醒道。 他们已经这么搂着跳了好一阵，这暗中交流的样子，难免惹人生疑。 司空觉无奈，只好配合着他进行表演，装作是第一次认识的样子，说道：“我的话一向不多。” “或许只是缺少一个能够撬开你心房的男人。”李添袖说道。 “你平时对其他女孩，都是这么说话的吗？”司空觉挑眉道。 “这倒不是，向来都是她们对我这么说的。”李添袖笑着回答。 或许是很少和他进行这样不提前倾听的对话，司空觉忽然看到一些新奇，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笑得就像是第一次认识李添袖一样，仿佛她未曾将自己封闭在那间大房子里，也仿佛未曾来过这片压抑的土地。 “她恋爱了。” 在那一刻，那些在暗中观察着她们的宾客，心中都升起了同样的想法。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仿佛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的高冷女神，竟然能纯洁的像个女孩。 所以他们也忍不住想，要是他们当初也鼓起勇气，利用自己数千年积攒的泡妞经验去和这位传说中的觉小姐接触，是否就能够离开现在的位置，登上云端？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这么干的李添袖，已经签下了生死契约。 此时他们所看到的甜蜜，也许只是一碗看着很美味的断头饭罢了，爱谁吃谁吃。 “唉，这下我真不知道要该怎么解释了。” 听到旁人的心中所想，司空觉也忍不住苦恼起来。 等到舞会环节结束之后，青帝肯定会找她去问话，要是给出的解释他不满意，恐怕两人都得遭殃。 “不要想那么扫兴的东西了，享受这重逢的一刻不好吗？” 李添袖搂着司空觉纤细的腰肢，两人脚步交错、十指相叠，若无旁人的跳完了第一支舞。 随后是第二支、第三支…… 宾客们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也打消了上前碰运气的念头。 只有项剑君坐在三楼的包间里，看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项无极见状，神情严肃的提醒道：“剑君，别失了剑心。 要着眼大局，等你赢了这场战斗，什么都是你的。” 哪怕司空觉的身份再高，青帝也不会放任他为所欲为。 要是李添袖死了，她这个站错立场的选择，丢的也是太昊门的脸，一定会受到惩罚。 而他们的威望会提高，此消彼长之下，第位一定能更上一层。 “我知道！” 项剑君阴沉着脸。 他虽然愤怒，但也不会失了方寸，否则就不会忍到现在还不动手了。 等到战斗结束，他终究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 ……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三首乐曲很快奏完，中央的投影上出现了竞技场的画面。 看来，第一轮的选拔已经完成了。 “我得回去了。” 李添袖放开了手。 现在，还不是他见青帝的时候。 “嗯。” 司空觉轻声应下，也松开了手。 得知永曜的老友们都来支持她，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 她和李添袖分开，离开了交际大厅。 走进太昊门的包间，在场的神王都齐齐移过了目光，眼神中都带着一些惊愕。 “很少见啊，觉。”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 “他有什么特别的吗？” 由于前后的反差太大，众人都忍不住出言发问。 “有。” 司空觉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就想要走向自己的位置。 可还没等她坐下，脑海中就传来了青帝的声音。 “觉，你过来我这。”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司空觉在心中暗叹了一句，走向旁边的房间里。 青帝正独站在那，面对着单向透视的玻璃，眼睛盯着李添袖所在的方向。 “青帝。” 司空觉问候道。 “关于我撮合你和项剑君的事，你很不满意？” 青帝背着手，没有回头。 司空觉呼吸一顿，回答道：“当然不满意！” “你是对联姻这件事很抵触吗？”青帝又问道。 “还没见过多少面，项剑君就满脑子在想，得到我之后要怎么凌辱我了。 跟这种人联姻，我是嫌自己过得太舒服了吗？” 司空觉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了青帝的唯利益论，也就顺势反驳道：“你也别跟我说什么用手段架空他，然后可以顺势掌控骁龙骑的事，我来这……” “那么跟李添袖联姻呢？”青帝突然话风一转。 “啊？” 司空觉的道理戛然而止。 “我是说，谁赢嫁谁，你认为这个折中的方案如何？”青帝继续问道。 司空觉沉默不语。 “回答我。” 青帝命令道。 “哦。” 后者应了一声。 这让青帝有些不耐烦，转过身去，发现司空觉眼里的焦距已经变得涣散，已然是陷入了沉思。 青帝眯起了眼，沉声道：“你敢违逆我？！” 司空觉：“嗯。” 青帝：“……” 他思考了片刻，又问道：“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司空觉：“哦。” 青帝：“你从哪里来？” 司空觉：“嗯。” 青帝：“衬衫的价格是？” 司空觉：“嗯。” 青帝：“孩子的名字叫什么？” 司空觉：“司空卉。” 青帝挑眉道：“为什么是跟你姓？” “因为……” 司空觉忽然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他：“嗯？我们不是在谈论是否愿意嫁给胜者的事吗？” “哦，意思说你还知道啊？”青帝简直想给她一个大拇哥。 “啊……抱歉，我有些分神了。” 司空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却没有以往被拆穿时的害羞，而是认真的给出了回答：“我不愿意。” “为什么？” “我既不是物品也不是道具，把自己当成他人的赌注，是对我人格的一种作践。”司空觉毫不退让的说道。 若是时机到了，李添袖想要成婚，她可以答应。 但无论是她还是李添袖，都不会愿意在他人的逼迫之下完成这个仪式。 这是一种亵渎！ “我知道了。” 青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也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