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劝一劝楠姐,但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劝。只得说:“你都快死的人了,还在乎结婚的事儿呢?是不是?命都没了,还在乎别的呢?你应该先想办法自救,先想办法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啊,一切就都有希望。”
楠姐说:“你这说的是废话!我还不知道活下去吗?但是我的生命值没有了,没法活了。懂吗?而且跟你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我一愣:“什么?难道对于一个活着的人来说,生存不是第一位的吗?如果这个人的命都丢了,其他的还有什么意义?对不对?不可能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了。”
楠姐叹气:“唉,你还是年轻啊,等你年龄大了,经历多了,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啊,是存在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的。”
我一笑:“我还年轻?我看你比我还年轻呢,怎么说话的口气,这么老气横秋的,好像你经历过很多一样。”
楠姐说:“我当然经历过很多。我跟你说,我用过黑白屏幕的那种手机,屏幕很小很小,只有2英寸。你说我经历多不多?”
我想了想,说:“2英寸屏幕的手机?是那种老年机吗?我小时候也用过,但是一点不好玩,什么功能都没有,只能发短信和打电话。”
楠姐又说:“我还用过大哥大,你用过吗?”
大哥大?我说:“你用过?那种东西,早就不能用了吧?现在没法用了。只能当作道具,或者当作收藏品。”
楠姐说:“反正我用过大哥大打电话。我经历是不是比你多?”
我说:“你简直是在吹牛,难道你穿越回九十年代了?现在根本没法用大哥大打电话了。”
正聊着,楠姐降速了,原来到了高速的出口了,她交了费,下了高速,继续开着。但是这时候,是在一条公路上开,所以速度没有高速上那么快了。
这里早就到了郊区了,所以我不认识是哪里。我问:“你这是开到哪里了?不是去海边吗?”
她说:“嗯,从这边走,去海边,这边的海边人少。”
我想了想,说:“可是这边,好像离海边的军事港口很近,不能随便出入吧?”
楠姐说:“反正啊,我要死了,死前就冒险做点出格的事儿。”
我也不知她要做什么,不过我想去卫生间,看看周围,也没有什么建筑物,就对她说:“这附近有没有厕所啊?我想去厕所。”
她看了看窗外,说:“往前开一段,找找吧。”
由于要寻找可以去卫生间的地方,所以她把车速降得比较慢。她笑着说:“我够意思吧?生命没剩几个小时了,还在耐心的帮你找卫生间呢,呵呵。”
我说:“你放心吧,你不会死的,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死?别太迷信这个探测器。”
这时,路边出现了一个加油站,这个加油站还挺大的,带小卖部。于是楠姐停车,去加油,并且说:“这里应该有卫生间,我也想去,咱们一起去吧。”
这个加油站,由于地点比较偏,所以加油的车辆并不多。我们没有排队,很快就加完了油,把车就停在了加油位,然后一起进入站内,去了卫生间。
我的速度比较快,很快就解决了问题,然后到了加油站的小卖部,购买了两瓶饮料,自己喝了一瓶,另一瓶打算一会儿给楠姐。
这个加油站里,比较清净,有临时供顾客休息的座椅,但是现在一个顾客都没有,所以座椅是空的,上面躺着一个保洁员在睡觉呢,肚皮都露在外面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探测器,不是探测肚皮的吗?于是趁她睡着,过去把那个探测器在她的腹部扫描了一下,但是显示的数值是“0”。
难道这个保洁员已经死了?我忙摇晃她,但是她醒过来了,并且很不好意思的说:“啊……你要坐?那我让开。”说完拿着她的保洁工具,匆匆离开了。
唉,原来是虚惊一场,可是她的数值,为啥也是零?我很是想不通。
拿着饮料,我一边喝,一边出了加油站,由于在车里坐太久了,我就在加油站附近溜达溜达,舒展一下四肢。
这时,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拖着一个麻袋,麻袋里都是一些空瓶子、废纸箱之类的东西。我明白了,这个老人,应该是一个拾荒者吧。
他进入加油站,捡着地上被丢弃的矿泉水瓶子。溜达一圈,也没捡到几个,因为这个加油站人流比较少。
他看着我手里的瓶子,我那瓶饮料呢,喝了大半了,于是赶紧喝完了,然后递给他。
他笑着说:“谢谢啊。”
我手里还有一瓶没打开的饮料,就说:“这瓶没打开,你喝了吧,没开封的。”
他连连摆手说不要。我塞给他,说:“送给你了。”
他对我表示感谢,然后拿出一盒烟,问我抽不抽烟。我忙提醒他:“这里是加油站,不能抽烟。”
他却说:“不能抽烟,他们为啥卖烟?”
我一愣:“是吗?他们还卖烟呢?我没注意。好像不卖吧?”
他点上了烟,吸了一口,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我说:“您少抽点吧,注意身体啊。”
他说:“唉,抽了几十年的烟了,戒不掉了。我从不到十岁就抽烟,抽的是烟叶,呵呵,我们家啊,自己种烟叶。”
我看了一下他的烟盒,哎呦,抽的还是挺高档的一款香烟,一盒要二十多呢。一个拾荒者,抽这么好的烟,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他抽了几口,又不断的咳嗽着。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的健康肯定有问题啊,那他的“生命值”还剩多少呢?我很好奇,于是拿出了那个检测器,对他说:“大爷啊,能让我帮你测测健康值吗?”
他问:“测什么啊?我啊,我估计我活不了几天了,呵呵。”
我把那个测试仪,放在了大爷的小腹部位,测试了一下,看了一下读数,是“0”。也就是说,这个大爷的生命值,也没有了。说明他快要死了?
正在这时,只听有人喊我:“小吴,小吴,你干啥呢?走了!”
我回头一看,是楠姐,她从卫生间出来了,站在车辆旁边,正冲我招手呢。
我对这个拾荒者说:“我要走了,你少抽点烟吧,总是咳嗽就别抽了。”
他催促我:“你赶紧走吧,你老婆好漂亮啊,她等你呢,赶紧走吧。”
我走到楠姐跟前,说:“你完事了?那走吧。对啦,那个拾荒的老头,测试值也是"0",人家不是活着呢?说明啊,这个测试器并不准。”
楠姐瞟了一眼那个老人,说:“看他就活不了多久了,生命值是零,很正常。”
这时,走过来一个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好像在擦拭加油设备,并且看到了那个老人,驱赶他赶紧离开。
这个工作人员,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我趁他不注意,把测试器放在了他的小腹部位进行测试,结果数值还是“0”。
我对楠姐说:“唉,唉,这个检测器就是坏的,你看,这个年轻人的生命值,也是零,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难道他也要死了?”
但是楠姐已经上车了,没听见我说话,她已经发动了汽车。我只得也上了车,然后她开离了这个加油站。
我们往前开着,我对楠姐说:“这个检测器啊,肯定是坏了,测谁都是零,我刚才在这个加油站,测试了三个人,数值全都是零,说明这个检测器坏了。”
楠姐听了后,来了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问:“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脑袋差点撞到车玻璃上,抱怨着:“大姐你干啥啊?怎么突然刹车啊?怎么啦?”我看向车前方,以为前面有什么紧急情况呢,但是前面空无一物。
楠姐说:“你刚才测试过加油站的几个人?数值都是多少?”
我说:“测试了三个人,都是零,所以啊,这个测试器是坏的。”
楠姐打开了我这一侧的车门,粗鲁的把我推下车,我几乎摔倒在地,完全搞不懂情况。
楠姐则急速调转车头,往回开去。我喊道:“喂,喂,你去哪儿?把我扔这里算怎么回事?”
但她根本不理我,加速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