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财被骂的脸色铁青,顶着众人的指指点点抱着银子快步走了出去。
“呸—以后请老子来老子都不来!”
王桂花见人走远,撑着的那一口气卸了下来,当下就腿脚发软坐在了地上。
吴长海紧张的抱起他娘进了屋子,王桂花躺在床上眼泪还是没有忍住,止不住的呜咽。
吴大勇坐在一旁心里懊恼,是他没有本事,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
“大姑,都怨我,是我连累您了。”
王桂花擦干脸上的眼泪,勾起嘴角嗔道:“以后要叫娘。”
“娘—”王月趴在王桂花肩头哭的不能自已。
赵春菊妯娌二人也在一旁跟着抹眼泪。
从前她们只知道婆母为人爽利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存在,没想到她年轻时竟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们实在是想象不出该是什么样的风言风语竟逼的人去跳河。
宋春见此间事了,便转身回了自家,等吴家人想起时哪里还有人在?
而王有财夫妇则兴高采烈的拿着银子回了王家村。
正在除草的王珠见二人归来,急忙净好手跟着进了屋子。
“原本以为只有那八两多的聘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你看看这镯子,拿出去怎么也能卖个四、五两。”
“还有这银钗,你掂掂这分量还挺足。”
王志看着银子双眼放光,可不等他的手碰到,就被张秀莲一巴掌打了回去。
“这是给你读书用的,你少打这银子的主意。”
“我可告诉你,你得用功读书,以后娘还指着你当诰命夫人哪。”
王志撇了撇嘴,读书有啥子意思,还不如让他跟周少爷一起斗蛐蛐。
王珠低着头偷偷翻了个白眼,指着王志做诰命夫人,呵—下辈子都不可能!
她偷偷看了桌上的那包银子一眼,心里打起了主意。
如今王月离家,家事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她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就是因为手中没银钱嘛。
这笔钱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马上就快到年底,她的计划也到了该实施的时候。
她记得上一世的那位权臣现在还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子,现在应该在备考明年的县试。
因为嫡母不慈,怕他抢了自己儿子的人脉,现下他应该正被扔在清水镇破旧的老宅。
王珠打定主意,要带着这笔银钱去找曹文轩,她要做他微末时的恩人。
王家众人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却不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来人啊—砸死人啦,砸死人啦—”
役工们一下子乱了起来,衙役们也奔着出事地跑了过去。
只见一根粗壮的圆木下压着五个役工,其中一人被砸中了脑袋,当场没了气息。
剩下的四人也各有不同程度的砸伤。
“都散开—去叫郎中,快点。”
吕江眉头紧皱,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
原本工程进度可人,县太爷还要来巡视一番,如今出了这事,他这次恐怕捞不到奖赏还会被罚。
“来几个人,把木头搬开。”
宋夏跑过去帮忙,实际上腿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若不是大姐日日做丰盛的饭菜送给这些衙役头目,他也不会被调去做轻省的活计。
他原本也是这些扛送圆木中的一员!
被压到的役工们叫声凄惨,看来伤的都不轻,尤其是一个小伙子双腿被砸的都变了形。
宋夏都不忍再多看,帮忙抬走圆木便站到了吴长江身后。
吴长江是听到动静刚刚到,等看清情况心里不由一跳,这不是舅父家的王学嘛。
“学哥儿—你这腿…不行,我去喊郎中。”
王学已经疼的快失去了意识,王有福夫妇生有一儿两女,家中只得他一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宋夏拉住要去请郎中的吴长江。
“大哥,有人去请了,你无故脱离队伍小心惹祸。”
吴长江这才清醒过来,他抖着手指着王学道。
“这是舅父家的长子王学,你说好端端的怎么遇上这么大的祸事,也不知道这腿能不能保住。”
宋夏觉得那双腿恐怕多半是废了,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只能说些好听的宽慰吴长江的心。
虽出了事故,但活计还要继续,人命不值钱,以往服徭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死过人。
有良心的县太爷还能赔偿几两纹银,遇到那黑心的,你也只能自认倒霉,这是个吃人的世道!
当场砸死的役工席子一卷被衙役们抬到了外面,等着家里来人抬尸首回去。
受伤的那四个人被郎中拉回了医馆。
张槐花拿着鸡毛掸子心不在焉的扫着架子上的灰尘。
一个不留神碰落了架子上的一叠陶碗,此起彼伏的碎裂声召回了她的深思。
柜台后的王有福急声道:“你这个婆娘干个活咋这么不小心,这下几十文没了。”
张槐花置若罔闻,忧心的对王有福道:“当家的,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不能出啥事吧?”
“呸呸呸—能出啥事?别在这给我唱衰。”
他话音刚落,便见这条街的金掌柜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有福…你快去百草堂…你儿子出事了…”
金掌柜本来就胖,跑这么远说起话来很难利索。
张槐花当场就软了腿脚,急声问出了啥子事?
具体的金掌柜也不知道,他也是无意中看到被抬着的王学,这才想着过来捎个话。
王有福最先反应过来,急匆匆跑了出去,张槐花紧跟着也一脚深一脚浅的去追王有福。
金掌柜看着一下子走空的铺子心里无奈,只好留下来帮着看铺子。
百草堂内,痛呼声此起彼伏,其他三人还好,只是皮肉伤,看着严重但并没有伤到要害。
最严重的是王学的腿,老郎中看着床上稚嫩的脸庞,惋惜的摇了摇头。
王有福看着自家儿子那双被捆绑起来的腿心里还存着一份奢望。
“郎中,我儿的腿伤的重不重?还能走路不?能养好是不是?”
老郎中同情的看着王有福,“小郎君的腿骨断裂之处筋骨具损且碎骨繁多,老夫已经将其正形,但日后即便愈合恐怕也要不良于行,哎~”
“我的学儿—”
刚迈进医馆的张槐花听到老郎中的一番话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