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功德呢。
救人肯定是的。
杀恶鬼也肯定是的。
但更多的呢，她在想是否有更多的一些什么东西。
望着那月亮，灵灼想到在镜中的世界。
在那样一个棺材里，濒死的卑微的人，以及前堂唢呐声响中，坐拥着名利与权柄，人上人的状元郎与相府小姐。
她的手伸出窗外，月光洒落下来，她轻喃：“人是生来不平等的，可是这个月光，这一草一木，这个世界，属于每一个生灵。”
谢云炎看她，他知道她在想薛琉和鬼新娘的事。
她其实内心里也十分讨厌不公平的世界。
可是——
“可是制定法则的，是大多数人。乌合之众里说群体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群体就是责任，群体就是道德，群体就是法律，群体的行为自然是合理的。人类成为这个社会的高等生物，所以掌控了世界的话语权。”谢云炎道。
灵灼没有反驳。
即使伶牙俐齿，她也知道谢云炎没说错。
谢云炎抿了下唇：“你即便是自损自伤也要杀他们的样子，差点让我以为你真的对他们半分怜悯也无。”
灵灼看他：“怎么？现在觉得我妇人之仁了？”
谢云炎淡淡一笑：“不，看到你这样，我也不怕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其实在镜中世界，我就受了影响了。我还担心我太妇人之仁，让你瞧不起。我为他们的爱情感动，怜悯其遭遇。”
“但我们……依然还是会将手中的剑挥下。”灵灼说。
谢云炎：“嗯，因为这便是我们要走的路。其实这样不矛盾。情感是人类的软肋，亦是创造奇迹的铠甲。”
灵灼挑眉：“谢道友，哲学上了啊。”
谢云炎：“有感而发。”
灵灼知道对方想安慰自己，但她的确不太需要安慰。
因为——
“我会跟着我的心走。”灵灼对他说。
从第一次遇见那位鬼新娘开始，一切都埋下了伏笔。现在她想她找窥见了一点答案。
她不会做一个无情的斩妖除魔的机器。
该怜悯之事，之物，之人，之鬼，她都会去怜悯。
成全，除掉，保护，挥剑。
每一个选择，她都会跟着心走。
也许不是百分之百能做出正确选择，但——她会尽量不让自己后悔。
“啊对了，澄清一点。”灵灼道：“之所以除妖的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么狠，是有原因的。”
这点谢云炎可太想洗耳恭听了。
他也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姿态，在金色光芒包裹下，灵灼闭上眼睛，面上甚至展现出了一种超凡脱俗的神性。
然后她红唇轻启，说：“因为太弱了，不用那种法子打不过。等我变强了，我肯定不那样。”
谢云炎：“……”
谢云炎：“我就多余问。”
灵灼：“哈哈哈哈。”
不知怎么，逗了谢云炎知道，就心情很好。
谢云炎看她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不上来是被气笑的，还是怎么的。
反正，这一次——
他说：“已经很厉害了，又过了一关，下次你会变得更强。”
而我，还会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