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过来看看呀！”
“哟，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要不要进了看看？我家的姑娘才貌双全，瘦、小、尖、弯、软、香、正！”
“来来来，这位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
“阿哥，我有点怕......”
“怕什么，我们是来买人的，又不是来卖人的！”
“你这么一说，阿更怕了！”
原来自从那日被林如海叮嘱以后，张顺便上了心，携了一百两纹银，就去给那“死太监”买礼物去了。
当然，像他这样带着亲妹妹去逛人牙子市场的行为，十分炸裂。
张顺当然知道这样不对，奈何自从他赴任以后，整日忙的焦头烂额的，他又不放心妹妹出门，一直让她闷到现在。
恰巧今日自己要“逛一逛”扬州，只好就这么将就着带上她了。
“不是，你真以为我是过来卖你的？”
张顺这话一出口，跟在他身后的朱五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张顺当然不会卖妹妹，给多少钱都不会卖。
他这一次出来，不是想卖，而是想买。
扬州瘦马，天下闻名。
莫说亲自去收买，就是看起来像富商的，就被那些人牙子围着兜售。
像张顺这般找上门的，那更是如同饕餮遇到了盛宴，恨不得连骨头都给他嚼碎了。
“这个......这个一等的多少钱？”
看了好半天，张顺好容易找到一个略微满意的，不由开口问道。
“小兄弟，好眼光！你看这牙口，你看这脚掌，才貌双全，犹善抚琴。一千两，你买不了吃空，买不了上当！”人牙子像卖牲口一样，向张顺推销着。
“噗，多少？”
“一千两，概不还价！”
“你咋不去抢啊！”朱五四忍不住吐槽道。
“这位爷，你看你这话说的，抢钱哪有这个来钱快啊？”
“这倒也是！”
朱五四仔细想了想，不由看向了张顺。
喂喂喂，你看我干嘛？
咱们灭了王一清满门，卷了金银财货，不过也才价值八百，确实没有人家来钱快！
“太贵了，买不起！”
张顺实话实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好家伙，这是遇到老手了？
那人牙子一看张顺这副神情，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指着旁边略次一等的介绍道。
“公子，你再看看这几位？相貌虽差了一些，但是能识文断字，擅长龙门帐。买回家以后，不仅能够帮你暖床，还能助你生意更上一层楼呢！”
“多少钱？”
“一口价，五百！”
“五百钱？”
“您说笑呢，五百两纹银！”
“不买，不买！”
“切，穷鬼！”
“你特么想找事儿，是吧？”
朱五四闻言不由大怒，上去就揪住了那厮的领子。
“走了，走了，咱们再看看！”
张顺昨晚刚做完春梦，懒得和他计较。
切，你就是太老实了，难怪只能给人家当狗，做个什么劳什子“国之柱石”。
不像我，天生反骨，早晚是要做帝王的人，你还不过来舔舔我？
朱五四一边暗自吐槽，一边连忙放下了那人牙子，跟了上来。
“将军，这不行啊？盐台大人一张嘴，咱们就要当裤子了！”
“废话少说，盐台大人也是你能议论的？”
张顺心里正烦，一边训斥了他一句，一边忍不住心想：这真是人穷志短，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早知如此，还不如投了李自成，抢钱抢粮抢娘们来的痛快。
若是成了，一朝登天。
若是不成，一朝上西天！
就在各人心思各异之际，突然只听见一阵锣声响起，然后有一个女人扯着嗓子叫嚷道。
“快来看，快来买啊，这里有一个贱货，便宜大甩卖啦！”
“咦，这是谁？”
“是她？她不是被周相两千金买去了吗？怎么被人拿到这里发卖？”
“什么，两千金？”
“是啊，你不知道吗？去年买的，轰动一时。”
张顺听得热闹，忍不住扒开人群，往里一看，只见一个婆子正揪着一个娇小的女子，正在那里嚷嚷。
“当初我们老爷花了两千金买的她，整天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恩宠有加。”
“你道怎地？她居然天生下贱，与马夫私通。你们说她贱不贱？贱不贱？贱不贱！”
那婆子一边骂她，一边伸手在她身上又掐又拧。
本来张顺不想管这等闲事，不意见那女子泪眼婆娑，我见犹怜，一时间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他忍不住站出来喝道：“兀那婆子，休得在此撒野。要卖就卖，不卖就去，你在这里抖什么威风！”
“哟哟哟，这来一个怜香惜玉的！”那婆子一见张顺开口，不由放了那女子，转头寻他的晦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怎么着，难道你想当这剩王八？”
这婆子话音未落，张顺还没来得及开口，妹妹张婉儿早按捺不住了。
“怎么着，难道你相公没做成剩王八，你因此迁怒于人！”
张婉儿这话一出口，顿时全场都大笑起来。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女子虽然是个“淫妇”，但是被人这般羞辱，大家还是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被张婉儿这般反唇相讥，大家只觉得心里极为畅快。
只是大家畅快了，她那婆子却不畅快了。
她不由拿出市井的手段，张口骂道：“好一个小娼妇……”
“小娼妇骂谁？”
“小娼妇骂你！”
“哦，原来是小娼妇骂我呀！”
张婉儿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围观之人也不由哄堂大笑。
就连刚才梨花带雨的那女子，也忍不住破涕而笑，只得死命的捂住嘴，生怕被那婆子发现了。
那婆子见大家又笑了起来，一时间都懵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过来，这妮子给自己设了个套。
她忍不住就想扑上来，撕烂她的嘴。
只是她一看到张婉儿身边身材高大的张顺，以及张顺身后的四五个汉子，忍不住又冷静了下来。
她不由忍着怒气，向质问道：“这位……这位公子，要买就买，不买何必如此辱我？”
“辱你？刚才你辱骂舍妹的帐我还没有跟你算呢，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张顺笑了笑，看似不经意的又问了一嘴。
“对了，这淫妇怎么卖？”
“这淫妇……”
那婆子刚想岔开五指，犹豫了一下，又伸出两根手指头，弱弱的回答道。
“二百两。”
“哇！”那婆子话刚一出口，顿时满场哗然。
像这般女子，睡上一宿也得个十两八两的，确实卖贱了。
张顺一看这情形，哪里不知道这婆子被自己刚才故意贬低之词带偏了。
他连忙大声道：“行了，我要了，朱五四，付钱！”
“啊？”
朱五四闻言一愣，我滴爷来，咱们不是才带了一百两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