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田看了看张爱民，他年轻时，也是同样的认知。
初中毕业后，争取早一日进工厂工作，然后一辈子交给了工厂。
张爱田前世初中毕业是顺利进工厂工作，人到中年的后来……。
张爱田深吸一口气，对张爱民说：“小五，我们还是要多读书。”
张爱民好奇看着张爱田：“四哥，你以前和我说，早一日参加工作，早一日自由自在过日子。”
张爱田听张爱民的话，恨不得多打几下自个的脸。
他没有好气对张爱民说：“我这两日想明白了，鼠目寸光，指的就是我这种人。”
“鼠目寸光？
四哥，你想读书，娘会让你一直读书吗？”
张爱田一下子愣了，他很快道：“娘也不能逼着我进工厂上班。”
“四哥，你就是考上高中，娘也不会让你去白读两年书。
前街那个峰哥，他也读了两年高中。
秋天进的工厂，他现在的工资还没有他小学毕业妹妹的工资高。”
张爱田知道前街峰哥，他现在就是这一片最大的笑话。
他家族里的人，现在嘀咕着他白读了两年书，后来嘲讽他，喜欢装读书人，还去读什么夜校。
然而十多年后，随着下岗的风潮，他们家大多数人，又跟着峰哥去南方混生活。
峰哥后来成为江城有名成功的人士，这一片的老居民，再提起他，满嘴的夸赞话。
张爱田嘴动了动，他发现他出不了声，赶紧对张爱民说：“我们去等苏之明出来。”
张爱民看着他：“四哥，你着急了大半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话？”
“我还能和你说什么话？”
张爱田没有好气道，他很想和张爱民说一说未来的走向，可惜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们兄弟吃了早饭，两人拉开木栅栏的院子门，就这样的走出院子。
“四哥，我们去苏三家里吗？”
“苏三？”
“我刚刚想起来了，苏之明就是苏三啊，他在他们家排行三。”
张爱田也想起来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叫的是小名字。
“我们不去他家里，我们去白街的公厕边上等他。”
“好，我顺带等我同学出门。”
兄弟两人去了白街，左右看了看，一南一北两个公厕，两人决定在南边等着。
“四哥，苏三今年又考了全年纪第一，他一定会来南边。”
“他家距离南边这个厕所也近一些。”
张爱田和张爱民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到苏之明出来。
“四哥，我去找我同学玩耍一会。”
“好。”
张爱田的话音刚落下来，张爱民已经跑远了。
一会后，张爱民和他同学跑了过来，张爱民同学看到张爱田跟着叫了一声。
“四哥，你在这边玩耍？”
张爱田点了点头，张爱民冲着张爱田低声说：“他说，听到苏三的读书声音。”
“是啊，他大早上读书，害我爸骂了我好一会。
张小五，还是你够朋友，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事。”
“是吧。
在学校的时候，我也一直罩着你。”
张爱田是认识张爱民这个同学，两人都是调皮的性子。
后来他们兄弟失和的时候，他还特意过江去寻了张爱田，很是用心的劝他们和好。
有人在远处打雪仗，张爱民和他同学跑过去参与进去。
只是他们两人抵不过别人那边人多，张爱民同学又过来把张爱田扯过去帮忙。
张爱田重操旧业的团起雪球，跑了起来，闹腾起来，张爱田面上神情没有那么的沉重了。
“张小五，你四哥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四哥生了一场病，我觉得他比从前聪明了许多。”
“生一场病，能聪明起来？
那我也愿意生一场病。”
“你可别跟着学，我四哥变聪明了。
你要是一场病后，变得蠢了，就不值了。”
“张小五，我哥说你四哥不笨，他就是太过一根筋，事事听你妈的安排。”
“他现在不听我娘的安排了，他和我说，他要读书考高中，我们是来等苏三的。”
“苏三有法子让你哥考高中吗？”
“我听我四哥的意思，苏三应该是有法子的。”
“那我和你们一起等苏三，他要是有法子让我考上高中，我以后就叫他苏三哥。”
“你不是说你以后不会读高中？”
“张小五，你笨啊。
我不会读书，我考不上高中。
我肯定和你说，我不要读高中。”
张爱田一直注意那条小道，远远的，他看到那个清瘦少年走过来。
他满眼激动的神情，想上前去，又退缩了好几步。
中年的时候，苏之明见证了张爱田最落魄的样子，也是苏之明给张爱田指了一条生路。
苏之明进了公厕，张爱民跑过来急急道：“四哥，走啊。”
张爱田兄弟和张爱民同学等在路上，一会后，苏之明走了过来。
他看到路边的三人，也没有搭理他们往前走。
张爱田一下子挡在他的面前，苏之明的小脸都变白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考大学。”
张爱田冲口而出的话，把张爱民和他的同学都震惊了。
苏之明自然也被他震慑得停了步，一会后，他对张爱田说：“张四，你先要考高中吧。”
“苏之明，你认识我？”
“认识，上一次高年纪的人要打我，你路过的时候，吆喝了一声。”
张爱田用力去回想，发现他不记得这回事了。
“苏之明，你是不是记错了人？
我不记得这事了。”
“我认得你。”
“苏之明，我想考高中。
但是我学习不好，我想跟你学习，我不打扰你读书。”
“苏三哥，我们也要跟你学习，我们以后也要考高中。
苏三哥，你也教我们读书吧。”
苏之明被三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望着，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看着张爱田说：“明年夏天，我们就要考高中了。”
“我知道。
苏之明，我想读书，但是我不会读书。
你是我认识人里面，最会读书最懂得读书的人。
我跟你学习，也许有希望考上高中。”
“你们三个跟我来吧，我先看一看你们的基础。”
张爱田兄弟和张爱民同学一下子苦脸了，张爱田苦着脸和苏之明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