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田看到刘玉的眼神，再看一看张爱红面上的喜气。
果然无知无畏的人，最快乐。
张爱红和何林带着孩子们出房门，张爱田和张爱民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风，卷起雪花。
张爱红搓着双手，对张爱田和张爱民说：“小四，小五，你们在外面跑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各工厂招工的消息。”
“好。”
张爱田照旧如从前一般的应承下来，张爱民难得出于好心道：“大姐夫，你要借初中的书看吗？”
“你大姐夫聪明，用不着现在就看初中的书。
等到要进工厂考试的时候，他再翻几天书。”
“可是……。”
张爱民还要说话，张爱田扯他一下，对张爱红说：“大姐，外面冷，我们先回房。”
进房后，张爱民问张爱田：“四哥，你也认为大姐夫聪明？”
“大姐说大姐夫聪明，大姐夫一定聪明。”
“我这不是担心大姐夫考不进工厂，大姐一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张爱田听张爱民的话，问：“小五，你知道提醒大姐夫要翻书，你这几天看书了吗？”
张爱民一下子沉默了，过一会后，道：“四哥，我们一定要读书吗？”
张爱田认真的思考许久，对张爱民说：“小五，我不想将来求人给我一口饭吃，我只能好好读书。”
第二天，张爱田和张爱民在屋檐下背书，张奶赶了过来，在院子门口，看到他们两人。
“小四，小五，你们两个不去捡煤渣吗？”
“不去。
奶，我妈说要我和四哥在家安分几天。”
“别人都赶去轨道那边捡煤渣，你们要是晚去，可是什么都捡不到。”
“奶，我妈说，我们要是去了，她不会给我们饭吃。”
“你妈说，你娘在街道办事处做两天事情，就以为自个能变成白街的人。”
张爱田和张爱民沉默下来，由着张奶站在院子门口大骂：“败家的娘们，还要教坏我的乖孙。”
张爱苗已经从大道上下来，听到她奶的骂声，又赶紧折了回去。
一会后，张爱红冲了过来，看到张奶，叫了一声。
“奶，你来了。”
她冲着屋檐下张爱田兄弟说：“你们怎么不请奶进家里说话。”
“我不会进你家的门，我就站在外面说几句话。”
“那奶，我进去取东西啊。”
张爱红进了院子门，直接进了她的房间，给小孩子取了换洗的裤子出来。
她出去的时候，低声对屋檐下的张爱田兄弟说：“你们就由着她站在外面骂娘？”
“大姐，我们要出声，奶更加有话骂。”
“行了，你们两个靠不住的。
别听她的去捡煤，我们家煤渣够用，不够，你们就去你大姐夫家拖一车回来。”
张爱红走到院子门口，到站在外面的张奶面前说：“奶，我妈又不在家里，你冲两个傻的说话，没有用的。”
“两个半大的小子不出去做事，你当大姐也看的习惯？”
“他们只要不出去惹灾祸，在家，让人放心。”
“你们一家几时搬回何家去？
你一个出嫁的女儿，不能一直占着弟弟们的房间吧？”
张爱红脸色不好看了：“奶，我爸妈欢迎我们住在家里，说这样热闹。”
“热闹，你哄谁呢？
哄这两个傻子不懂事，不知道你现在就准备跟他们兄弟抢家产？”
“奶，我们家没有什么家产，你别在外面乱说话，害了我们一家人。”
“呵呵，我懒得管你家的事，反正我到时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
张奶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打张爱红的头，张爱红往侧边一躲：“奶，你不是不认我爸这个儿子了？”
“他是我生的，我不认他，他这一辈子也要孝顺我。
你们是他生的，一样要敬着我。”
“奶，我敬着你，我这一会忙去了。”
张爱红打开院子门，往大道上冲了过去。
张奶跟着她的身后：“死女子，我打你，你还敢躲。”
张爱田兄弟跟了出去，看着张奶追着张爱红去了。
张爱红跑得不见了，张奶扶着腿站在大道边喘着粗气。
张爱田连忙扯着张爱民往回走，两人回家后关了院子门，直接进了房间。
房门打开，两人坐在房门口看书。
一会后，他们听到张奶的声音：“小四，小五，赶紧去捡煤渣，我和你爷没有煤渣用了。”
“唔。”
张爱田伸手捂住张爱民的嘴，低声说：“爷奶把我们捡的煤渣送去大伯家了。”
张爱民眼里闪过恼怒的神情，张爱田松了手：“你别去和奶争，我们争不赢的。”
“四哥，大伯家又不是没有儿子，他们干吗要收爷奶送过去的煤渣？”
“爷奶舍不得大伯挨冻。”
“四哥，家里有煤渣用，我不会去捡煤渣。”
“我要赶着把初一初二的书看完，我没有空去捡煤渣。”
他们家白天不烧火，张爱国都带着一家大小到别处取暖。
“四哥，你说二哥和二嫂带着孩子们不在家里，他们去了哪里？”
张爱田嘴张了好几下，终于说：“家里冷，大人受得了，孩子们受不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看不起打零工的人，张爱国夫妻寻了活做，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去。
他们夫妻瞒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人，在外面忙活到快要过年了。
二十年后，张爱红和张爱国为了一些小事情争吵，叫嚷着，张爱国一家人都是靠着张老三夫妻养活。
张爱国忍无可忍的说出了实话，说这些年，张老三夫妻没有给他们多少的补贴。
张老三夫妻一直在补贴张爱红一家人，两位老人家现在病了，还牵挂张爱红的日子不好过。
张爱田那个时候才看清楚兄弟姐妹真实嘴脸，听他们互相骂着，互相揭了对方的脸面。
张爱田记起父母木然着一张老脸，叫着说：“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你们大姐过得不容易，家里孩子多，你们大姐夫有了外心。”
“四哥，你在想什么？”
张爱民伸手推了推张爱田，他醒过神，看着张爱民：“我没想什么。
快过年了，妈又要安排我们早起排队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