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愿意拜先生为师,可否传我这手失传针法?”
林默愕然,在场其他人也惊疑不定,没想到李大夫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位德高望重的国医大师,居然愿意拜一位毛头小子为师学医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连鄢少都惊的大张嘴巴。
无视了所有人的注视,李大夫面露恳切。“林先生,我知道很多手法是民间不传之秘,就是因为人人不传,才使得古往今来多少神乎其技的医术失传?我愿拜林先生为师,就想把这手失传针术学会,再弘扬出去,以便造福百姓。”
“李医生,李教授,你是不是糊涂了?居然要拜这个小子……”
“够了,没听清我的话吗?李主任拜林默先生为师一定是林先生有可取之处,你怎么连这点尊重也没有?”
坐在地上的鄢老态度变得很严厉,直接打断训斥起自己的儿子。与刚才的惺惺作态完全不同,看得出他是真怒了。
将才他对林默的话,还有对自己儿子的斥责,更多几分表面客气。实际上也是对自己儿子的回护,他原本只觉得林默是个运气好的小子。
现在不同了,他当然清楚李医生在京州杏林的地位,能让这位老人放低姿态至此,绝非普通人。
这样的人,绝对是不能得罪的。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想做大事,就要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给自己平白树敌,实属愚蠢的行径。
眼见李大夫确实太过诚恳,林默琢磨了下,倒也不是不能教他。
老怪物教林默的核心,是金篆玉函,且莫测老人自身最擅长的乃是五术中的相,其他四术只能说粗通,他也不是那么在意,像是这手针法,其实也不过是金篆玉函中的边角料罢了。
传了也不算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何况造福世人也不算什么坏事。
不同于世上一些仗术欺人的流派,下山前,莫测老人曾十分严肃的与林默说过一件事。
“林默,你信不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
“不信,若是有因果报应,我怎么会在你这?”
林默当时很不以为然,不知老怪物怎么就抽风。“世间作恶者众,有报应的有几个?”
“年轻时我也这么想。”
莫测老人感慨:“年龄大了才知,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你本性良善,所以在山下做什么我不管你,但你勿违本心。少做恶,多行善,将来或许也能领会到我这一层。”
虽说林默很不屑的怼了回去,也没真的信。如他所言,要是这世上真有报应,害自己的人,害自己家的那些人怎么越过越好?
不过莫测老人既然这么说,权当是个教诫。
何况,也不算错,自己回来,就是要成为那些人报应的。
“想学?追上我再说。”
林默莞尔,转身踏木桥而去,动作极快。
说是说的诚恳,有没有诚心还得试试。自己不在乎这技术,但也不能让奸人学了去。
李大夫被林默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下,但他几乎没有犹豫。“鄢老,救护车我都交代好了,他们马上送您去医院做检查,我就先不打扰。”
也不等回应,扭屁股就追了上去,朝着林默的方向赶去。
“林先生,你等等我。”
可惜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在路上跑着,若非他医术傍身,平日极注意养生,现在怕是跑不了几步心脏都受不了。
为了学这针法,他也是豁出老命去跑。留下身后一众人愕然当场。
既然是试他,林默就不可能真让这老大夫累死。步伐虽快,一直注意着李大夫的动静,就想看看,他要到什么时候才放弃。
边跑,林默还有闲心看看这绿化极好,范围极大,树木参天的小区。
即使林默以臭袜子障了亭子的功效,使这里的生机源头不再聚敛,可这么多年的积累也不会一时散去。
在这小区里运动,呼吸,生活,就像在深山灵气充沛之地一样,让这里居住的人常保体态与精神。
世间果真哪里都不公平,就连这呼吸的空气,看似一样,实则也有别。
跑了大半圈下来,李大夫已是眼冒金星,嘴里仍在嘟囔着:“林先生,等等我……”
求医路上,若无坚韧的意志,哪里能坚持下困苦?
终于,林默停下脚步,站在了李大夫身前。
“深吸口气,呼、嘻、呵、嘘”
林默大喝一声,以手推在李大夫肺俞,自下推到大椎,帮他把一口浊气以三种口型吐出。
将才吐出气,李大夫只觉得身心反而舒畅,竟有转瞬仿佛回归二十些许年纪时的感觉。
清新的生气入口,林默又说:“叩齿十二通,再自咽下。”
李大夫如言而行,叩齿后,唇齿间津唾竟有回甘之感,再落入脏腑间,只觉周身通泰。
小区里借木亭聚来的生机,对于不懂的人,只能潜移默化的影响身体。实则对于懂的人,借这生机吐纳,滋养周身,所得效果何止百倍?
说起来,林默跟着老怪物的九年间,就是在一处老怪物亲自选取的生机灵气极鼎盛之地,再以极高明风水阵聚气藏风后,日日吐纳修持。
这也是为何林默觉得这小区的风水似乎隐隐熟悉,但再一想,老怪物的风水阵讲求的是自然循环,与周遭环境相辅相成,哪里像这恶意褫夺周遭生机?
表面相似,实则差了千万之里。
“针法,有补有泄,有运有藏,重在理顺经络。”
林默趁着李大夫还在吐纳时,便在他的耳边说了起来,同时握住他已老迈的右手,带他操作感受起自己的用劲。
“虚者补之,满则泄之,若行若按,如蚊虹止,如留如还,去如弦绝,外得其形,内在其神。”
理是这个理,怎么按,怎么挑,多深多浅,便是手上功夫。而林默便握着李大夫的手,带他体会自己用针之法。
若是寻常人,即使林默手把手带,怕是也学不会高深的针法。但李大夫本身就是沉吟多年的老中医,用针熟稔,差的只是“法”而已。
在林默带动下,他也实在骇然,感慨世间果有如此高明的针法。为何自己以前用针时,总是难以琢磨经络?效果虽有,却总感觉差那么一层。
今日才知,如何补,如何泄的手上功夫。
等他从玄奥的针法中清醒过来,林默早已教完了。“我只教一遍,学不会就是你自己的事。”
“扑腾。”
李大夫直接跪在地上。
“林默师父,请受学生李阳春一拜。”
若是鄢老他们还在,也会被惊掉大牙。一位古稀老人,名满全省的国医大师,如此诚敬恳切的跪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面前,实属太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