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别那么聪明的好,探究太多给自己惹麻烦。”
引火者已经停在小门前,他当然听见了林默的话,威胁着回了林默一句,他意思很明确,让林默别在这上面下功夫。
但他这么说,林默就能肯定,自己果然猜对了。
这是一位具有公众身份,脸是有可能被认出来的人。
京州虽然不算小,但是放眼九州,倒也不是最一线的城市。能有一定公众知名度,还会在这周围的人,其实也不多。
对于别人来说,想探究其身份,倒确实没那么容易。林默不同,他有个好朋友叫鄢山,查人是专业的。
“行,但我建议你别自己开门,让我来。”
眼看着他的手已经落在门把手上,林默出声提醒。
他的手顿在半空,疑惑道:“有什么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么容易让你看出来,我就不会做这种手脚。”
话才落,门把手突然间一只通体黑色的多足飞虫蹿了出来,径直向引火者的手上而来。
引火者大惊,但临危不乱,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单手结印。一边后退,一边敕令道。“帝盖护临!”
隐隐有无数花瓣汇聚,聚于身前,幻化做伞盖般的形象,挡在飞虫前。
黑色多足飞虫撞在花瓣的伞盖上,刹那就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东西似的。
“你布置的?”
引火者大怒,他在避开这份危险后,才反应过来林默刚才的话。他的意思似乎是说,这是他做的手脚?
林默耸了耸肩,很无辜的道。“这扇门我就没打算从外面打开,里面是女孩子的闺房,不该敲门,让里面的人自己打开吗?”
沈玉漱确实找了保护她安全和照顾他起居的人,但为了安全,也都是让他们在下面的房间里,而这扇门本身无论是锁里还是门里,都镶嵌了很厚的钢板。
如果想要以暴力开门,就算拿电锯要强行破门,都是很难的一件事,当然不能让人随意碰到门把与锁舌,也算最后一道防护。
但这也不是以术法设置,而是林默布置的一个巧妙风水局,借山野岚气,术字门中,看不出倒也不奇怪。
“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我被咬……”
黑色多足飞虫的形象可不好看,一看就五毒俱全,怕被咬也是人之常情。可引火者的话还是引起了林默的注意,似乎他非常害怕这种虫类,表现的情绪与激动,有些过度。
别的不说,他脸上维持变幻脸色的法术,似乎都有些维持不住。
是他确实害怕这类虫子,有心理阴影,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一位女子?
但林默也没点破,笑笑,伸出手握到门上。
奇怪的事出现了,明明被引火者以护身法破掉的黑色多足飞虫又一次冲了出来,直接从门把手上蜿蜒爬行,顺着林默的手直接上了林默的胳膊。
下意识引火者往后退了几步。“你、你不是风水相师?难道你还学五毒之法?蛊师?”
“我怎么会玩那种东西?”
林默用左手指着手上,对他道。“看仔细点,真的有什么飞虫吗?”
世上的术法,千奇百怪,但万变不离其宗,始终有其术式范畴。比如说对于寻常的幻术,一般当道破幻术真相,就像魔术说破关节后,其幻就自然消失,再骗不了人。
只有极高明的幻术,哪怕你明知其为幻,也难以看破,还是陷于其中难以自拔。
特别佛门,极善研究幻术。实在佛门所说,世事皆幻。世界本无实相,乃一合相,皆四大假合。
总结一下,就是说这世界就是最大的幻术,人们沉溺不可自拔,因而才有无边痛苦,无边贪着。
若有人能看破这世间的幻术,便是三界也可出,世上又有什么幻术能困住这样的人呢?而这样的人,在佛门被称为阿罗汉。
“是幻术?”
被林默点破,引火者惊异的看着门把手。他发现隐隐有丝丝气息钻入自己鼻腔,等他醒悟过来,才确认,这根本是幻变之法。
笑着,林默解释。“也不算幻术,就是借山野岚气诱导人心之法,世人道有山市,便是登山受山间风水所误。”
“我没有听过这种风水术,就算是风水地师协会也没几个人懂。只有那些隐世世家……”
终于对林默的态度有所变化,她郑重的问。“你的师承是谁?你绝不是普通的风水师。”
“既然你有秘密,也允许我有秘密吧。”
没有直接回答她,自己的师承身份,如今在整个京州已经根本算不上秘密,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太多,他稍微有心就能查到,自己也没必要说太多。
知道自己多问了,引火者闭了嘴,没有说话,等着林默推开门。
门开的瞬间,里面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
林默连忙捂住口鼻,两人皆是向后退了几步。这种突然的气味,能避则避,千万别给自己惹麻烦。
才退开两步,里面传来声音。
“桀桀,大惊喜,是不是以为我还在这里?”
“真蠢呐,你们上来时,我已经走啦。屋里的人我也带走,想见我?嘿嘿,先走出去再说吧。”
话音落,突然四周环境大变,身后一路而来的走道,就像玻璃破碎般,所有的景象都开始发生巨大的改变。
本来这条走廊是没有任何窗户的,属于半封闭性质的走道。但是就在身后,犹如凿开无数窗口般,多出了一堆的窗口,每个窗口外面的景象都不同。
有的窗外,正是繁花簇锦,柳条抽芽。有的外面,荷开满池,骄阳似火。还有的外面,三秋桂子,硕果累累。还有的外面,是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正好对应四季,春夏秋冬,尽皆完全。
特意布置出四季之景,借阴阳收敛,肃杀,盛放之气布置成一个时序变幻莫测的风水阵,将两人困在其中。
林默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因为他看见本应是沈玉漱的房间里,已是空无一人,窗门大开,只有玄关的桌上,正摆放着一个扩音的设备。
原来,刚才的话,都是借这个设备对外说的,门里闯入带走沈玉漱的正主,又在林默的眼皮子底下早已溜走。
“狗东西……”
气从心来,林默下山以来,这是第一个能把林默耍两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