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您久等了。”
向康把车停在林默面前，林默已经在树下站了许久。终于车到眼前，拉开后门坐了上去。“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快。”
确实很快，说是“久等”实际上也只是过去一个小时。一辆已经办好临时牌照的汽车就停在了林默的面前。
“林先生，您要去哪？”
向康还有些局促，他原本只是以为林默是个不得了的医生。现在发现，林默的能量超乎他想象，说不紧张是假的。
“大晚上还麻烦你，实在是我没车。”
随口解释一句，林默在车载导航上输了个。“就到这，我先睡会。”
说完，林默已经半倚在后座上，睡了过去。
不敢打扰林默，向康心里暗自想着，自己一定要把林先生交代的事做好，如果林先生不要自己，错过这次机会，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
已经是晚间，城区里速度很快，很快就出了城。
向康知道这个位置算是偏郊区，但附近还有商业中心。属于很多富人居住的区域，林默这么晚去，应该是回家。那自己呢？留宿在林默家吗？还是开车回家？明早再过来？
开车的时候，除了留意路况，多数时候脑子里都是在胡思乱想。
“小向康……”
身后有人低声叫喊，听得向康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稍微以眼角余光四处看了看。郊区的路上空无一人，除了一盏盏间或而过的路灯，就是这一辆车。
是自己产生幻听了吗？向康长舒口气，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走神到这个地步。
“以后就不是小孩子，是打工人了，得打起精神，做好工作才是。”
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向康庆幸林默现在还在睡觉，应该没发现自己的走神。
“笃、笃、笃”
才舒缓下来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向康听到了极端不可思议的声音。
车门外，似乎有人在轻叩车门？
往仪表盘上低头略看，上面的数字盘显示着每小时八十公里的时速，郊区路上，这个速度接近这条路的限速，而这条路是半封闭性质的道路。
这是辆很不错的车，有一定的AI巡航功能，所以只需要向康维持在一定的速度行驶足够时间，就会保持在这个速度的巡航，除非司机有其他操作。
然而，这个速度是不可能有谁敲车门的。
他想把车窗降下去，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外面空无一物，什么也看不见。
“笃、笃笃”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向康，他很确定，自己绝不是幻觉。除非在短短的时间里，自己突然得了什么精神病，才会听见如此清晰的幻觉。
他停下了按在车窗键上的手指，只要车窗还关闭着，整辆车就像结界般隔绝了外面一切不好的东西，如果他打开车窗，也许就很放进来什么。
他说不清是什么，如果不是自己疯了，那就是见鬼。
敲击声越发的急促，有时是车门，有时是后面的后备箱。如同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这部车的外面试探着，触碰着，仿佛要逾越车厢的结界，闯入这辆车中。
窗外依旧空无一物，没有下雨落下的雨滴，也没什么奔跑迅捷的怪物，这辆新车也不可能突然出现什么问题。
“冷静，向康你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孤单一人，此刻脑子里想的，也只是要在不惊动林默的情况下，把他安全送到地方，即使他已经慌得不行，还是强自镇定。
一轮白的发蓝的月光从窗外透射进来，照入车里，亮的刺眼，向康的脸惨白一片，竭力压抑着自己想叫出来的冲动。
“小向康，来陪我玩嘛！”
娇柔的女声在向康耳畔打转，分辨不出声音是从何而来，只知道这声音非常细腻，酥软，向康没听过这么温柔的声音，真让他骨头都酥了。
但也就瞬间，更大的恐惧将他包裹起来，这里没有女人，也不可能有女声。
他发现自己的大脑意识被强行分成两半，一半是清晰地，警惕的知道这事不对劲。另一半则不停的告诉自己，只需要停车，外面就有着温柔乡，有很多他平时只敢偷偷瞒着别人看的东西，在等着他。
他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正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又练过体育，正是最容易被女子影响的时候。
恐惧与欲望同时发作，将向康交相拉扯，他几乎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门外，不知何时起了薄雾，月光清冷，薄雾中错落的人影正在漫步。他们以散步般姿势在白雾中走着。
即使向康成绩不好，也知道现在的相对速度，即使动作上是散步，也是八十码时速的散步。
突然，白雾深处，车的正前方有个人影，正站在雾气的远端。
停车已经来不及，以这个车速，必然会撞到人。自己第一次开车，就要出这么严重的事故吗？
来不及多想，向康正要猛打方向盘的慌乱间，一只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稳稳的按在方向盘上，温暖有力的力度正好握住他的手。
“撞过去，那不是人。”
林默的声音清冷而镇定，犹如凉水般当头浇下，向康整个人的意识都清明起来，更是像找到主心骨般。
车速很快，转眼而至，穿过人影的瞬间，几乎没有丝毫阻力，更没有发出什么碰撞的声音。
“林、林先生，您醒了？”
“遇到事，怎么没喊我？”
“我怕影响您休息，想着自己能解决……”
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向康的话让林默也愤怒不起来。他的脸色铁青，吓到了向康，大概以为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见向康如此，林默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他当然不是因为向康而发怒，他的怒意是针对外面的东西来的。
外面的东西当然不是针对向康来的，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的，虽然不清楚来者是谁，但林默很明白，外面的家伙可一点都没有留手的意思。
是直接奔着取他性命来的。
“林先生，我们是不是撞鬼了？”
鼓起十二分勇气，向康对着林默低低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