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的画面，不停的上演，有些是深刻的记忆，还有些甚至林默都觉得陌生。他似乎看到小时候，楚家仍在时的场景，一些亲近的叔叔伯伯，奉承的各色人等，在楚家面临危机时的落井下石，一张张冷漠的脸。
世态炎凉这四个字，林默很小就体会过。
“给我滚……”
林默吼了出来，不知是在吼邪神，还是在吼那些紧紧围绕着他的成年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
突然间，林默发现了一幅画面是自己记忆中肯定没有的。
他提着把刀，稚嫩的身体站在一个成年人的身前，他的身后是妹妹和妈妈。如果他没记错，把他们护在身后的，其实不是他，而是他妈妈。
可是，真的好希望是这样，如果当时他有力量，他能护在妹妹与妈妈的身前，也许一切都不是这样。
他林默也许早就死了，但他不会懦弱的活那么久。
“我可以让你复仇，让这些害过你的人，都遭到报应。”
邪神的声音再次响在林默的脑海中，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说明现在的邪神几乎全线攻破林默的防线，在比斗中，还是林默输了一筹。
他的经历太过超乎常理，如果是正常的人，同样在这样的场景里，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破绽。
最震惊的还是周玉清，他一直在旁观。他对林默产生巨大信心的时刻，却突然间看到，林默以罡气铸造的盾牌却突然破碎出口子，被紫色岚气穿破盾牌，径直攻了过去。
而林默，抬起的手忽然怔住，仿佛看到何等不可思议的画面，连动作都忘了，闪躲也忘了，被紫色岚气整个覆盖下去。
水面上，道道涟漪泛起，平整如镜的湖泊，如今已无法映照出天上的星光。
或者说连星光也开始黯淡，污浊。周玉清这才发现，其实北斗星一直都遥远在天边，怎么可能降下来？落下的只有点点银光，天空中的景象从未改变过。
一切都只是场华丽的大梦，就连林默点燃的火苗也在风中摇曳，震荡，随时都会熄灭。
无法接受，周玉清满脸的疑惑与不解，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就在刹那，胜负就出现这么巨大的逆转？明明林默打的很好，怎么突然就被邪神的力量突破了？
事情出现的太过突然，他慌了手脚，因为林默根本没有说他还要干什么，只是让他等在这。
现在如此，难道要跑吗？
心里正疑惑时，他忽然听见紫色岚气中被淹没的林默爆发出惊天的吼叫。“你？算什么东西？我需要你来帮我报仇吗？”
“我林默的仇，我林默自己！”
星光重又降临，银白色的光晕似乎重新将紫色岚气洗涤下去，使其不能继续淹没林默的身体，反而被缓缓的逼下。
一时间，情势又变，林默在溃败下重又站稳脚跟，情势又变成拉锯，只是这次明显林默在下风。
深吸口气，周玉清还是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他唯一能做的？
想了片刻，他掏出打火机，站到木枝旁，哪里的火光摇曳的厉害，他就用打火机帮着那里把火焰稳固一下，使火焰烧的更旺盛一点。
还记得林默让他丢石子时说的话，阵法不是要求你会什么法术，你只需要按照阵法的条件去布置，这份力量就会展现。
比如现在的他，就只能用打火机给阵法再添点柴。
有用吗？似乎有用，又似乎没有明显的作用，他也只能做这个。
当他点燃两次快要熄灭的木枝后，一缕紫色的岚气似乎也开始往他的身上蔓延，他的脑海里突然开始涌入一些画面，那些每当再看都会让他痛苦不堪，憎恨无比的内容。
“你尝试过我的力量。”邪神开始循循善诱。“只要你跟我合作，杀了林默。我还可以赐给你那样的力量，你的仇，很容易就能报，还坚持吗？”
这次，周玉清倒是没犹豫，他很坚定的摇摇头。“林哥答应了我，会帮我报仇，我不信你了。”
“相信我，我可以和你再次立约。”
“看看吧，那些害死你妈妈的人。他们是不是该死？跟我合作，我只需要你杀了林默，就无偿的把力量借给你。”
“你是拥有天启之人，应该清楚，与神的契约是谁也不可违背的。我们可以立契。”
在阵法的威力下，周玉清的脑子非常的清醒。他笑着摇头。“有这种好事，下次记得早点说，我和林哥也有契约，要是我帮你，还不是死得很惨？”
“而且，林哥说得对。报仇要靠我自己的力量，你的力量，我是借不起咯。”
没有邪神的搭理，周玉清还不知道自己傻子一样点木头有没有用。现在很确定了，自己的动作肯定是有用的，对邪神能造成直接的伤害。
“说得好！”
林默站在邪神面前，邪神能分心来干扰周玉清，需要损减自身的力量。而周玉清对阵法的护持，反而会增加林默的力量。
此消彼长，一增一减下，林默当然也能关注到周玉清这边的情况。
“别忘了，你跟我也有契约，与鬼的契约，就是与虎谋皮，不足为信。”
林默与鬼神之类打交道并不多，不过老怪物对此很不屑。直言真正的修行人，追寻的都是真正的大道，鬼神之道毕竟只是下术，两千年前就被人类中的圣贤所摈弃。
确认无法影响周玉清之后，邪神开始了反扑，他紫色的岚气爆发而起，对着两人扑来。“死，你们都去死！”
“你用自己的天赋影响我们的心神，确实是你的神通，但你似乎忘记了。”林默的神情稳定下来，邪神洗礼之后，他的心反而更加坚定，嗤笑着，似乎邪神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你在扰乱我们心神时，你自己的意识也是混沌的，你以为你就不会受到影响吗？”
湖水重新变得清冷，北斗的星光重又凝聚在林默头顶之上。
恰在此时，遥远山林间，自深山中，有个声音由远及近。“南无宝月智严光音自在王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