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事,我没法不放在心上。答应南宫兄的事,我也不愿违背。今日白天我犹疑之处,也就是在这里。”
话说到这里,林默倒也松了下来。不论最后怎么选择,都不算隐瞒,南宫峰也不能逼他。
答应南宫峰有一半是出于交易,但本身南宫峰就没有出真正的好处。林默总不能为此牺牲自己事主的利益。
南宫峰听完之后,脸色有瞬间的铁青,他不知道,谁会在这时候给自己使绊子。与林默不同,他考虑的更广,譬如说威胁林默不让自己当冠军,能有利谁?似乎只能有利自己的某个兄弟。
“林兄遇到这件事,其实该来与我商量,本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南宫峰站起身,他心里已经有了数。“我会安排这件事,不会让林兄为难。”
闻言,林默大喜,有些没想到居然南宫峰会给出这样的承诺。难道他知道神秘人是谁?又或者他就有这个自信?他们南宫家要办什么事,自然能办的成。
“只是我很痛心,林兄遇到事却不愿来找我。是不把我南宫峰当真正的朋友吗?在林兄心中,我南宫峰如此不值得信任?还是在林兄心里与我的约定就只是个交易?”
对他的诘问,林默无言以对,只能沉默不语。
南宫峰似乎也不需要林默给个答案,站起身戴上兜帽,已经悄然在门前即将离去。“我是愿意把林兄当朋友的,但既如此,我帮林兄救回这位红颜知己,也算帮了林兄。”
正要离去,林默伸手叫住他。“南宫兄,此事我确实有愧。日后在京州,我能帮得上之处,必有所报。”
没有拒绝,也没有高傲的拂袖而去。南宫峰随口的笑笑。“或许有机会吧。”
说的话太过客气疏离,分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等南宫峰走出这间门,他的身影消失了。实际上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手段,与诸葛明堂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奇门之术遁藏了自己的行藏,不能被人发觉而已。
他才一出门,门外的黑暗也消失了,重又变成荷塘的模样,反射着巨大探照灯的白色光辉。
林默也走出门,站在院子里。他为难不已的事,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他相信南宫峰不会凭空乱说,也是自己小看了南宫家。即使京州主要是诸葛家的地盘,但要说南宫家没有势力插进来,完全不可能。
别说南宫家,连自诩不愿参与世事的诸葛家,能够这么了解风水地师协会和南宫家的事,只能说明诸葛家也有很多力量在东部与南部地区。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而且南宫峰那么笃定,怕不是抓沈玉漱的家伙和南宫家有什么关联?
突然间,林默明白过来。自己的视角还是出现了问题,或者说看的角度一直是从自己身上出发。
林默想的是,那家伙绑架沈玉漱。又通过这件事来威胁自己,是为了让自己为难,是给林默自己使绊子。
确实也给林默制造了一个两难之局。
但在这个局面中,似乎真正最大的受害者,还不是他林默,而是因此被冲击的南宫峰。
为什么自己早没有想到,对方要对付的并不是自己?或者说不止是自己?而是要对付南宫峰?
只要想通这一点,就不难明白南宫峰敢打包票。既然是他们南宫家的势力相关,他当然有办法去解决这件事。
反过来说,现在是他给了承诺。若是他连这件事都解决不了,又凭什么说能帮林默做其他事?能给他什么好处?那么林默违约,夺了这个冠军,他南宫峰也说不出什么。
站在院外,看着荷塘,林默突然笑了。“真是,被他唬住了。”
别看南宫峰说什么“你居然不信我”“你不当我是兄弟,我很心痛。”
实则全是鬼话,他南宫峰一面之缘能把林默当做真兄弟?傻子才会信,他根本是给林默施加压力,好像林默反而还欠他什么似的,就是种无形的pua而已。
也实在是白天时,林默的心理负担太重,无形中真觉得有所亏欠。所以被南宫峰提到时,也确实愧疚了,还额外答应要给他什么好处,被他摆了一道。
实际上这本就是该南宫峰解决的问题,自己有什么好欠他的?反而南宫峰化被动为主动,本是欠林默巨大的人情,现在可好,搞的像是林默反而欠他什么似地。
真是惯常会用人心的老手,不愧是个平日里处理各种势力平衡的,连林默都被他忽悠了。
而且最后他的意思,林默摸着下巴琢磨了下。本来他是客气,南宫峰却似乎答应下来?看起来南宫家真打算进军京州?要来做什么新的布局了?
念及于此,林默心里也有了计较。微微笑道。“可以啊,明天我就去找诸葛明堂。也不能让你南宫峰全占了便宜。我看诸葛家对你要布局西南地区一定会很感兴趣。”
一切势力之争,利益抢夺,归根结底是用人之道。无论对上对下,抓好人的关系,就解决了做事的主要困难。
院子里站的时间久了,身后有人招呼道。“林默,你怎么了?傻笑什么。”
连忙收敛起笑容,林默转身打招呼。“鄢山,怎么没去和他们搞搞关系?我看清月小姐很热衷这种活动,你既然来了,代表鄢家去拓展下人脉似乎也挺不错。”
鄢山摇摇头。“我并不喜欢这种活动。”
刚和南宫峰斗智斗勇完,林默现在极度敏感,他观察到鄢山有那么瞬间的眼神飘忽,突然就明白了过来。“鄢老无意让你接班,如果你去做这些事,反而会引起猜疑,认为你想争夺什么?所以你更会避讳这种社交活动?”
鄢山无奈,表情似乎在说"林默你不要那么聪明。"
但他还是补充道。“有这个考虑,但我确实很不喜欢凑那种热闹。”
林默的眼神露出同情的神色,他当然相信鄢山现在说的是真话,他本人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与活动。
但这也许是互为因果的。
以他的出身背景,从小与各方势力周旋,打交道几乎是必然,甚至可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林默也是富家出身,当然明白。
但是鄢山不仅躲去部队,更是避开这种人情场。也许是他很早就知道了家里的意思,所以主动去顺应鄢老的意志,让鄢老放心,也让他那个胖胖的兄弟安心。
相比起南宫峰、沈小鼎,倒真是两个绝对的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