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要怎么称呼?”知道再说下去,许亮一定会发飙,封大师也不想真看着自家少爷在这跟人争执。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许老本身也快退出一线,真要跟沈家正面冲突,不是什么好事。许亮嚣张惯了,无所顾忌,他给许家服务许多年,知道此中关节。
对方有意平息,林默也不是惹事的主,微微颔首。“我叫林默。”
“林默兄,莫测老先生是天下风水相师敬仰的存在。我也不例外,能与林兄切磋,是我的荣幸。既然已经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帮许老的祖宅选一块好地方,你看如何?”
看来这位封大师确实算是个谦逊的,不至于和许亮一样目中无人。
大概这便是祸福相依之理,有一个惹是生非的,就会有个能帮着擦屁股在后面赔不是的。鄢山家里如此,许家也差不多。毕竟都要是胡作非为的,怕是这家就算没衰落也快衰落了。
若都是听话讲道理的,这一家要不就会有更严重的纷争,要不就兴旺发达到极点,世间家族,或多或少要遵循此理。
“封大师,你多嘴了吧?我都没同意,你凭什么?”
听着封大师与林默的沟通,本是个很好的台阶,许亮却不愿意走,执意要弄点纷争出来。
居然敢这么跟自家风水师说话,林默着实佩服这个傻子。
一位风水先生,特别是久跟在家族身边的先生。往往掌握家族最核心的秘密,譬如说祖坟所在。
如果真的得罪,风水先生直接毁掉他们家的根基,怕是这家会直接衰败,其速度会超乎想象。
荣盛多需三代,败亡有时只需三日。
封大师闻言也是一愣,但他脾气确实好,陪笑着跟许亮解释。“许少,来之前许老交代过,如果这次遇到厉害的风水先生,可以多参考参考祖宅的选址,优中选优嘛。”
抬出许老,许亮的态度确实要缓和了些。然而他还是很不满林默,没几个人敢这样让他难堪。
这次他带来的人里,有一个冷着脸远站着的。身材壮硕,太阳穴向外鼓起,手臂脖颈青筋暴出,是个练家子,应该是随行来的保镖。
许亮看了他一眼,但他随后又看向沈玉漱后面几个黑眼镜的男人。知道论武力值,他带的人也不是很讨得好,想教训林默的想法,至少不能在拳脚上占便宜。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许亮也明白这个道理。
“封大师,既然我爷爷说过要优中选优。明天我爷爷来之前,不如你和这个叫什么林默的先比一比?得比出来,才知道谁优不是?”
许亮眼睛都没看林默。“我们许家的面子可在你身上,封大师你要全力以赴啊。”
说完还不算,又贴近了沈玉漱。“玉漱小姐姐,我看你是被这个林默欺骗了。今天就让你看看他真实水平。”
两头挑事,确实歹毒。特别是让封大师下不来台,几乎是明着威胁。
意思就是,如果他输了,便是丢了许家的面子。
封大师怔在当场,他原本的意思是与林默合作,也不要分个高低。商量后提个方案出来让许老选就是。
现在许亮非要逼他跟林默分个高低,根本是要他与林默结仇。
不仅他想通其中关节,林默也是门清,压根不想让他得逞。“许大少听错了吧?我刚说我要走,有什么好比的?我是沈家的幕席先生,又不是你们许家的?你让我比我就比?多没面子?”
讲完,林默转身就要走,跟这个家伙浪费时间,简直是损耗生命。
“怕了?看看,果然原形毕露。”
林默嘴上也不输人。“低级的激将法,你以为我会上当?”
许亮心里,应该是真觉得林默怕了。手上动作大了点,拉过沈玉漱。“玉漱小姐就,我就说他是个垃圾。你们沈家去哪找的这个野杂种当幕席先生?真丢脸。”
还在往外大步流星走着的林默忽地停下脚步,将才还混若无意的脸整个拉了下来,眉间阴云密布。
“你骂谁是野杂种?”
转过身,林默的心情很差。一个也算受过教育的人,出口成脏,直接骂了林默的爹娘祖宗,要是这都能忍,林默干脆也去出家算了。
“我骂谁?谁接话骂的就是谁?胆小怕事,招摇撞骗的野种。”许亮得意起来,越骂越脏。
连封大师都觉得有些过了,他知道有些仇怨不能结,他可以不在乎许亮的侮辱,别人未必不在乎。
连忙阻止。“许少,还是别……”
“你叫许亮是吧?”
林默脸色非常难看,沈玉漱第一次见这样的林默。以前都是笑呵呵的模样,最多有点蔫坏,也还算好说话。而现在的林默,明明一言不发,却有种令人生怖的恐惧感。
“对,我是许亮,你想怎么样?”
扬起下巴,许亮充满自信,他就想看看,这家伙能拿他怎么样。
“我要替你爹娘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林默也不客气,冷笑着,直接怼了回去。
闻言,许亮勃然大怒,林默这无异于是骂他没有家教。他活这么大,从没有人敢这样骂他。
没等他反骂回来,林默双手一拍。
“啪!”
清脆的鼓掌声在机场中传开,熙攘的人群中几乎没谁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只有许亮清晰的听见了这声,除此以外,其他声音仿佛都消失了,空间寂静。
等他回过神来,好像又不觉得怎么。“小野种,吓唬你爷爷呢?”
还以为林默怕了,他正要继续开骂,却发现面前的人不见了。他再看时,整个机场大厅居然都是空无一人,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一个。
空旷的机场到达厅,充满着末日般的景象,他从未见过这等景象,沉浸在一场噩梦里,四处乱钻。
“喂,有人吗?”
“人呢?都死哪去了?”
他只敢在机场里乱喊乱叫,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就在他抬腿要跑时,一股莫名无形的力量困住了他的身子,抓住他的手足,要控制住他身体的运动,明明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周围只有无形的空气。
空气在凝滞,他终于惊恐起来。“我,我是省城许……”
许亮最大的杀手锏就是报出他爷爷的名字,屡试不爽,谁敢不给他几分面子?无论黑道白道,都得敬畏。
现在却连喊都喊不出来,无可名状的力量捂住他的口鼻,正在不断收缩,越缩越紧,他连呼吸都开始受限。
“会死的吧?”许亮脑海里冒出这么个惊恐的念头,也就此刻,他开始害怕,自己为什么要得罪林默?如果死在这,还有那么多妹子,那么多票子,自己还年轻,就死在这太不值……
越想越怕,到后来他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放过我,求你放了我?”两条腿软的和面条似的,烂泥般瘫在地上,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就在他哭出来以后,一直束缚他的力量似乎也真的消散了,他的身体获得了有限度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