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凭什么喝我的酒?这是我们许家的酒。”
许一缺伸手上前就想夺过林默手中的酒,可惜他个死宅哪里有能力从林默手中夺杯?
没有理他,林默身子稍动,杯中酒入喉,对着郑怀亮了下酒杯。
郑怀受了林默的敬酒,也默默举杯饮了小半杯,随后道。“你的布置结束了?我的意外之财呢?”
林默不慌不忙,伸臂指着桌上摆着的丰盛酒菜。“吃点呗?聊聊天,你的财会来的。”
没想到林默如此笃定,郑怀再次看过手机上的短信。短暂疑惑后,他解释道。“我看林默你要失望了,我没有投资,连彩票都没买过,怎么也想不出来会有意外之财。”
郑怀现在其实也是孤家寡人,想起林默身份之后,他又好像看到很久前那个倔强的小弟弟。
“但也没什么,你有没有能力毁掉许家的风水,倒也不是我最关心的事。”
说话间,郑怀的目光注视向许一缺。“一缺,你说说,我该不该向你们许家报仇?”
这次许一缺没有沉默,反而义正严词的道。“我想过了,不该!”
“不该?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说。”郑怀心中有怨,许一缺是他的好朋友,年轻读书时两人光着屁股下河摸鱼,好的穿一条裤子,年幼的他们还分不清两家的差距。
直到现在,一个是主家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少爷,一个注定是打工的工人。
一口喝掉杯中酒,郑怀面色郁结。“许一缺,你知道吗?老子想了多久?要让你们许家付出代价。”
“你知不知道?每天我走到工厂的大门,看着那扇红彤彤的墙。心里都有多难过?工友都说,红墙是血染,都是我们李公坳的打工人骨血漆红。旺了你们许家的事业,富贵。”
“害死了我全部的亲人,现在你告诉我,不该找你们许家报仇?怎么?我们这些人就该认命?”
郑怀那张脸,怒意横生。几杯酒下肚,脸赤红。“给我个理由,不然你以后别进这套房。至少现在这房子还是我的。”
“我,我是有理由的。”有那么瞬间,林默捕捉到他面相上的波动,发生了件极为罕见的事。
寻常人眼中,只是平常饭局,但林默是个相师。
人的面相代表着人的命数,但面相可变,命数也不是一成不变。特别在某些重要时刻,决定人命运歧途时,人的面相就会发生改变。
相者,无非便是察精微始末变化而知万物流变!
现在的许一缺,面相就处在改变的当口,他的面相在发生极细微的变化,应该与他要说的话有关。
林默陡然重视起来,是什么样的话,居然能改变一个人的命数?不,现在的许一缺可不止他本人,他几乎背负着整个许家的家族命运在身上。
有时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许家偌大的家族,整个家族的命运居然背在许一缺这么个许家死宅的身上?甚至决定于他的一两句话中?
事起于青萍之末,关键就在于此,所以人不要随便乱说话,有些行动也是三思而行。否则可能你都没在意的细小举动,脱口而出之言,就会决定你的命运。
世人都以为相师只是看相算命,厉害点的会看风水,望天象。哪里知道,一位顶尖的相师就是要能察觉到这些极细微处的变化,人身上的,天地间的,只要能察于精微,自然可知过去未来,天命流转。
就在林默也无比期待的时刻,许一缺犹豫之后道。“你想想看,崔大娘会去世,也不是许家想看到的对吧?”
“我虽然是许家的人,但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他们大肆扩张,明明没本事还要去涉足各种大型产业的事很抵触。但不得不说,许家能发展都是叔伯在位置上的帮扶,一旦他退了呢?”
“李公坳什么样你也知道,要是没了政策帮扶,将来一样会衰败。他们去争取,就是希望为李公坳开条路出来。你不能说最后他们失败了,就该背锅吧?”
许一缺说这番话,几乎是用他这辈子也没有过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了他这辈子绞尽脑汁都编不出来的话,试图说服郑怀。
别的不说,郑怀倒也没直接拒绝,沉默的坐着饮酒。道理他都懂,但他怎么能接受?
许家有没有过错?当然有,但这过错是不是主观作恶?又算不上。这等善恶灰色之处,往往最难辨识。
只是林默的脸色沉了沉,因为他在许一缺开口后就发现,他面相上的变化忽然消失了,已经酝酿而出的变动又变得寻常,恢复原样。
就是说,他在刹那间,该说的话发生了改变。原本他要说的话,才是足以改变他,改变许家命运的重要言论。而不是后面这些似是而非的解释,现在反而没什么价值。
既然他不愿意说,林默得逼一把。对他想说的话,林默还是很好奇,甚至有点怦然心动。能让林默有这种反应,说明他要说的话,与林默本身也是息息相关的。
林默将酒杯顿在桌上,直言道。“许一缺,你刚才心里想的不是这些话吧?是什么让你话到嘴边换了?”
闻言,许一缺愣在当场,面上几乎像见了鬼般盯着林默。“你,你在说什么?你还会读心不成?知道我刚刚想说什么?”
林默诡秘莫测的笑道。“或许呢?或许我真的会读心呢?”
许一缺吓到了,他不知道林默是真的会读心还是在诈他。如果林默会读心,那也太可怕,太超乎常理。但林默说的话又是真的,他心里话到嘴边还是有所顾忌,不敢开口。
事已至此,许一缺也是嘴硬。“你瞎说什么?还读心都出来了?我看你就是吹牛,见谁都吹牛,你不是还跟郑大哥说,能帮他改风水发财?现在都过去一个小时了,影子都没有。”
“大半夜,银行都休息了,你还能在这时候变点钱出来?真要有,也是你为了自己面子,找人去转的。”
有意把话题引开,林默没有被他误导,而是低眼示意道。“我的手机在桌上并未动过,也不会安排谁来做这事。”
确实,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时到午夜,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有发财的机会?寻常来说,郑怀现在已经睡了。再是灵验,也得过了今夜。
可林默就是非常笃定,事实上郑怀财位正在子位,真要算起来,也正好该逼近子时的时候会显耀。即使林默也不知道以什么形式来表现,但就是会显现,这便是天命。
“不要转移话题,说说,你刚才想说的是什么?说出来听听。”林默盯着许一缺的双眼,片刻不让,一定要逼他说出来。
许一缺两眼闪烁,不敢与林默对视。恰在此刻,郑怀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就在这午夜间,谁会给郑怀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