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离开后，原本属于他的评分改卷任务平摊到其余几位导师头上。
“毛都没捞着一根，活还要多干。”
“晦气！”
几位导师在心里问候副院长，面前的素描画卷也一个一个吃了相当严厉的分数，很低。
乔文华自出来以后，他就知道自己这门课挂定了。
舒艳玲也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可副院长发话，那谁也救不了。
“烦死了。”
乔文华抓乱头发，他今年大三，挂科虽然可以补考，但补考难度和期末考基本差不多，中间就隔着几十天的空档。
期末考都过不了的人，补考怎么过哦？
重修的话，学校又不能单独给一个人开一门课，只能等下一学年的学弟学妹们一起上课。
可明年就大四了，人都出去实习了，自己还搁学校里重修上课？
闹麻了。
“三无路边摊害人不浅啊。”
乔文华脚步突然加快，临时决定去中心公园。
当然，不是去找江朗算账，只是心中郁闷不吐不快。
到中心公园。
【盲人画画】并没出现，乔文华记起摊主说过自己公司有事，就以为他今天不来。
一转身，江朗却已经在老位置上坐下。
“老板，你可害苦了我！”
“你画的那张素描让副院长点我名，挂我科。”
江朗支起画架，挪了挪小马扎：“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大学生吗？”
“唉……说什么都迟了。”乔文华坐到江朗身边，看看公园绿油油的风景，大概能让自己心情好些。
江朗：“你既然不想画素描，为什么不干脆不交？”
“平时分呢，没这分我期末就得挂科。”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在意挂不挂科？”
“一个学生挂科多了，是要被学校开除的，你有没有上过大学？”
江朗继续道：“明白了。”
“你这人没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只想得过且过，混过大学期间。”
“可大学好混，进入社会你打算怎么混？”
“要知道一旦毕业，正式进入社会，你就会发现社会可不是什么温柔的好东西。”
乔文华转头看向江朗：“你教我做人？”
江朗摇头：“我可没那么空。”
“只是你也看出来了，这路边摊画画并不是我的主业，但也不好放弃。”
“招聘社会上的其他人，这工作不稳定，很难招人。”
“恰好你是大学生，有固定的住处，课程以后时间也还算宽裕。”
“所以我有心招你来帮我看顾这个【盲人画画】，作为酬劳，我可以教你画素描。”
“或者我也可以发兼职一样的薪水，每幅画我卖99，分你49。”
“49？”乔文华反问，“这都分一半了，你真不靠这挣钱啊？”
江朗：“那你同意了？”
“我再考虑考虑。”
江朗昨天和今天在青青娱乐和茅安屋之间来回跑，是真的分身乏术，对于乔文华这个大学生，他比较看重。
没出社会的人不会有那些弯弯绕绕，做事耿直，省心。
“你讨厌素描？”
“一般，不讨厌，但也算不上喜欢。”
“那不如到我这试试，也算个小实习，提前探清楚自己未来要走的路。”这句话说服了乔文华。
“行，我帮你，钱我就不要了，你教我画素描。”
“如果效果好，我还打算去试试大学生素描竞赛。”
“要是能拿个好名次，说不定就不用挂科了。”
江朗点头，“那我现在就教你。”
江朗把画笔工具递给乔文华，“画什么东西都不限，把你大学几年学的，已经掌握的都画一遍给我。”
乔文华这时候倒是有些害羞，三年在学校混，老实巴交学的只有大一那一年，大二到现在大三就开始混了。
“大师，我画的不怎么好。”
“我就没指望你能画好过。”
“……”
江朗：“你就大胆画，不要怕暴露问题。”
乔文华先拿出自己最有把握的圆柱、立方体素描。
可在刚拿笔画了一个雏形的时候，江朗就说道：
“画之前要了解素描铅笔。”
“物体的结构位置不同，光影不同，对铅笔的软硬要求不同。”
“别打算用一支铅笔画完整幅素描。”
“B软笔，H硬笔，这之间你要有意识去挑选对应的画笔……”
江朗给乔文华讲了【神奇画技】里的一小部分内容，没敢说太多，怕他一下子消化不了。
但乔文华在画第二幅素描画时，就有了意识去挑对应的画笔。
虽然十次里面，八次选错了，但能意识到有需要换笔十次，这本身就是很大的进步。
第三幅素描，上了难度，不规则的人像画。
江朗：“并不是所有线条都平等，像人面廓可以让线条粗一些，深一些，五官上的小折痕则要细一些，暗一些。”
有客人上门购买素描，江朗一边自己画的同时，一边回头告诉乔文华需要注意的地方。
暂时没客人时，江朗偶尔会直接握住乔文华的手，像小学老师手把手教小学生写字。
让乔文华感受画笔力度与角度的变化。
“大师！”
“我悟了！”
乔文华每隔半小时就会这么喊一句，江朗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大师，您不仅画画得好，这教人的本事也是一流！”
乔文华由衷道。
在学校里，几位专业老师教的……嗯，就很一般。
他们像是从电饭煲里盛出饭，然后装进碗里，再让学生自己看着办，能吃多少全靠学生自己。
可江朗的画技教学，直接就是去掉一切杂质，提纯精华变成营养液注入到学生的血液中。
两者的教学效率相差太大。
乔文华本来对素描不怎么感兴趣，因为在学习过程中根本感受不到正反馈。
只会碰见一个又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可到江朗这学，问题会立刻被解决，能明确感受到自己美术理论的增长。
未来只要再多画几轮，让这些理论落实和画技融会贯通，在学校里怕是没有对手。
“这是真名师啊！”
“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我现在都开始期待再遇上素描问题了。”
“全国大学生素描竞赛，敌可往，我亦可往！”
“大师，我们继续！”
江朗：“下班了。”
“大师，我不累。”
江朗：“我累，收摊。我加你微信，以后摊子上的事就要多麻烦你了。”
“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