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振大张着嘴，先前还在怒吼着毒妇的声音如同被卡住了脖子，两腮剧烈地抖动着，惊恐地看着大夫人动作，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同床共枕几十年，何曾识得他人心？
苏芒先前对席振这两位夫人虽无轻视之意，但也只当普通深闺妇人，故而还存有利用之心，但此时一见，分明是小看了她，不由也暗自心惊。
二夫人只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确定二夫人已死，大夫人又复提刀走向席振。
“不，不……”席振瞪大双眼，本来还有几分儒雅的脸怪异地扭曲起来：“你不能……”
大夫人却神色毫无变化。
“席振，我也没办法，第一刀之前你给不出一个可以让我站在你身边的理由，那就注定我们这对夫妻只能活一个，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席振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鸭子，瞪大眼睛看着大夫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夫人第一次动手时，她的手还在抖，此时便已经能毫无顾忌地挥刀而出。
迎着席振惊骇欲绝的神色，直直挥砍而下，有了第一刀，后面便是不归途，根本不需犹豫。
“哧——”一刀，席振强撑着还在怒骂大夫人和苏芒。
“哧——”两刀，席振只能惨叫。
“哧——”三刀，席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脸色迅速地灰败了下去，口中的鲜血都似要流干。
大夫人却握着刀，死死看着席振神情，不错过其中一丁点的变化。
直到席振彻底没了呼吸，歪倒在椅子上，大夫人还不肯停手，又捅了他两刀，似乎生怕席振还有生还之机。
直到席振死透了，大夫人才踉跄着站直身体。
她转过头来，看向一直手中握着留影石的苏芒，迈步到苏芒身前。
苏芒有些警惕地收起留影石，大夫人明显并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对象，此时提刀走来一身浴血的模样仿若罗刹，让苏芒的防备升到了极点。
大夫人却十分干脆地将手中的刀丢到一旁桌上，“咔哒”的碰撞声中，冷冷开口：“既然已经用上留影石这等手段，便不会杀我，你要什么？”
聪明人，十足的聪明人。
手段还十分狠辣。
这样的人，与其为敌，用上强迫威胁之类手段，倒不如合作。
苏芒自忖自己现在没有能碾压一切的实力，碍于系统在身又不能赶尽杀绝，这样的人若是没有掌控好，反而会给自己沾了一嘴毛。
但聪明人好就好在，因利而动。
苏芒脑中急转，大夫人眼中却也不过瞬息。
很快苏芒就笑起来，看向眼神警惕的大夫人道：“我想同你做个交易。”
大夫人冷笑一声，目光斜瞥了一眼苏芒手中的留影石：“你爹娘就是教你这样做交易的？”
苏芒不由想起自己前世整日满嘴跑火车，靠着嘴皮子忽悠人发家致富的爹妈，笑道：“可能确实是有些干系。而且，”
“大夫人这等魄力手段，我自然有些畏惧。”苏芒坦然道：“有了这个，我们的战线才能更加稳固不是？”
大夫人不置可否：“你需要我做什么？”
苏芒带着大夫人来到厅堂之外，两位炼气五阶的道人正倒在地上，数十亡魂伏在他们身上啃噬撕扯着，令其痛苦不堪又动弹不得。
“还有这两位也需劳烦夫人动个手。”
这两个五阶修士与苏芒亦是不死不休之仇，兼之修士身份，交游广泛，根本无法预测之后会生出些什么变故，自然唯有斩草除根，才能安下心来。
见到这两人，大夫人才终于知晓席振为何引颈受戮。
炼气五阶在凡人界已经是不得了的高手，还是两位，也便只有城主府才能摆出这样大的阵仗，却不知为何竟被眼前这个不足二十的少年人击败。
大夫人的眼神在苏芒身上不着痕迹轻扫而过，暗暗估量这其中苏芒有多少是凭着真本事。
苏芒的事情她也曾听席启元提过一些，修为不高，只这一手驭魂控制之法远超寻常手段。
如今两位五阶修士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虽然她凡人身份看不见亡魂所在，但也知必是驭魂手段无疑。
先前杀席振乃是万分迫不得已，她和席振只有一个能活着，但凡席振稍有些后手，她说不定都能陪席振赌上这一局，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被这么个毛孩子逼到走投无路。
但这两位炼气五阶的修士可与席振不同。
他们修为明明在苏芒之上，只是不知中了什么技俩一时失手。此时苏芒如此急于找自己解决这二人性命，分明也是怕后患无穷的意思，换言之，他怕！
若是与苏芒合作，那个留影石终究是个大祸患，真牵扯到诸多利益，自己根本没有上谈判桌的权利。
但这两个五阶修士，若能救他们二人脱困，局面可就大不一样，席振想翻盘还要靠底牌，靠后手，但这两个人，只要靠修为！
而且这两个人与她是真真正正的利益一致，其中甚至还有一位是席启元师父，杀了苏芒之后她城主夫人的位置和整个城主府的安宁都不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因为席振的死更上一层楼！
什么二公子掌城主府，大公子走长生路，她可不认！
资源这种东西，谁还嫌少吗？据说修真界之中一灵十两银，有了城主府在手，就是拿钱堆，她也能给席启元堆出条康庄大道来，如今席振和二夫人都死了，他们母子掌控城主府内外分明才是唯一坦途。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两个人放出来……
苏芒见大夫人沉默不语，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闪动间分明在暗自筹谋，不由心中警惕起来。
不能杀人这个debuff实在太危险，连大夫人这样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都可能生出诸多变数。
大夫人突然嘴角勾出个笑来：“苏修士果真英雄出少年，两位炼气五阶竟然也不是你对手。”
苏芒沉默不语
“只是，你修为如此高深，为何不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