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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敕勒川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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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登堂拜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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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要放屁!”高欢佯装生气:“我阿母早亡,你登堂拜母是拜不得了。我本想着与你苏令绰是高山流水的情谊,可不拘俗礼让你拜一拜嫂夫人,不料你却是这般扭捏。罢了,我家中屋舍甚多,连马厩都有两处!既是如此,你今晚便在马厩胡乱应付应付吧。” 苏绰闻言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呐呐良久却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怎么?”高欢扳起脸,故作惊奇道: “令绰为何如此发笑?可是选好住哪个马厩了?” 苏绰闻言止住笑意,表情古怪: “我出身高门,自幼什么性子的人物没见过,可如你高军主这般出身寒微,却时时举重若轻者实在是从未见过。”顿了顿,苏绰扬手指向官道旁的一处不起眼的茅草屋: “听闻高军主在结识贵……结识嫂夫人之前便住在这样的房屋之中,非是我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可如我这般出身之人确确实实是从未体会过秋风吹破茅屋的凄寒之感。 高军主出身其中却不以为忤,让我不得不想起圣人所说安贫乐道,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吧。若是常人,大概早就每日里只会唉声叹气,又怎么能像军主这样若无其事的经营自己呢。我虽不知嫂夫人如何慧眼识珠,可也能想到,军主当时衣着破旧、箪食瓢饮,却神色不凡,英姿卓越之态。” 高欢好整以暇地望向苏绰: “再说好话也晚了!你今日便与我这要袅抵足而眠吧!” “你当我想去你家?你那茅草屋我今日无福消受!”苏绰气极反笑: “我是仰慕我那独具慧眼的嫂夫人,与你何干?”…… 二人说笑间,已经到了娄家老宅。 宅子里灯火葳蕤,已经布上了丰盛宴席。显然是高欢已经提前着人知会了娄昭君,好不容易拐回来一个无双国士,那可不就得学曹操对待关羽那般,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让人家感受到尊重!在这一方面,娄昭君可比让人家住马厩的高欢明白的多。 而且再说了,今日是苏绰来到怀朔的第一天,也是其第一次“登堂拜嫂”,必要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郎君怎么回来的如此之迟啊?”率先迎出来的月姝与两人一一见礼,而后小声道: “娘子已经等了许久,正要差人去镇城问问怎么回事呢?” “无事,我们是陪段领军到军营走了一遭。”高欢一边温声答道一边引苏绰步入堂内: “让娘子久候了,我亲自与她赔罪。” 话音未落,高欢眼睛一闪便看到娄昭君也迎了出来,声音温婉如水: “夫君回来便好,妾身已备好宴席……” 说着,娄昭君自然看到了高欢身旁那位面容清秀、嘴唇微薄,书卷气十足的男子。 娄昭君心知这人便是夫君在信中极力夸赞的那位“麒麟之才”,当日收到回信时自己满心欢喜,反复琢磨着信中的每一个字,感受着夫君的思念与牵挂。然而,信中除了小儿女间的缠绵悱恻之外,还花了大笔墨在这位苏先生身上。这让娄昭君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既有欣慰,又有一些失落。 欣慰在于,夫君志向远大,心中除了儿女之情,还有天下之义。这让她深感自豪,觉得自己当初果真没有看错人。夫君不仅是一个深情的丈夫,更是一个有抱负、有担当的男子。他在信中提到苏先生时,字里行间充满了十足的赞赏,这让娄昭君对这位“麒麟之才”也充满了好奇。她知道,夫君能够如此推崇一个人,这个人必定非同寻常。而失落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女儿心事,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一念至此,娄昭君迅速收回思绪,面色庄重的敛衽一礼道: “怀朔高氏见过苏先生。” 苏绰方才正惊叹于娄家的玉砌雕栏,端的是豪富之家!猛然间见到一位端庄秀丽、烨然若神的女子朝自己盈盈施礼,口称先生,却是突然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便是自己今天要见的嫂夫人,一时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径直稽首拜了下去: “关中苏令绰,不敢当先生之称!拜见夫人!” 高欢在一旁不由失笑,娄昭君见状连忙以目示意。高欢快步上前扶起苏绰,轻声道: “令绰不必行此大礼,你我知己之交!我痴长你两岁,日后你称呼嫂嫂即可。” 娄昭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意,她看向苏绰开口,声音柔和: “夫君早已与我说过苏先生有大才,他说此次出征,虽有摧敌破军之功,但他心中最为欢喜的,却是能与先生结识。”她微微停顿,继续说道: “夫君性情豪爽,行事有时难免粗莽,但他心地纯良,对朋友肝胆相照。他知道自己在谋略上有所不足,因此一直渴望能有像您这样的贤才相助。希望你能不嫌弃他的粗鲁,与他共创一番功业。” “令绰惶恐,今日嫂夫人一番教诲,令绰敢不从命!”苏绰却又转身朝高欢躬身一礼: “承蒙军主看重,令绰日后定然尽心尽力。” 高欢哑然失笑,走到苏绰面前握住他双手: “令绰无须说这等话,你能看得上高欢,我已是感慨莫名了。”说着,他便要拉着对方入席落座,招呼侍女开席。 还未落座,高欢却是一拍大腿: “今日便是我失计较了,怎就忘记把万景他们几人也叫过来了!” 娄昭君却是看着高欢轻笑不已,高欢见状疑惑询问: “难不成娘子已经替我叫了那几位?” “今日你们得胜返家,况且又是初次宴请苏先生。我怎会不记得叫夫君的高朋好友。”说着,娄昭君面上却又浮现一丝心疼之色: “想来夫君这段时间确实是军务繁忙,今日匆匆回来还没来得及归家便又被段领军叫去了军营。也不知那段领军有何要事,非要拉着夫君一同前去!待他日我再见到段领军,定要仔细询问他一番……” 娄昭君正说着,月姝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娘子,客人们都已经到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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