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急招他回京。”
急招？
莫非……
裴仪瞪圆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问：“皇帝怀疑是周茂杀的人？”
“确切地说，是怀疑我是幕后指使之人。”
关肃峥负手而立，昂起下颌，眼底如深夜的湖泊一样幽暗，深不可测。
屋内寒冷，他的话，让她更冷，好似掉进万丈冰窟，冷彻骨髓……无名的寒意沿着四肢百骸穿透每一层肌理。
她不禁双手交错，抱臂取暖，怯怯地问：“是你吗？”
关肃峥低头，蓦地一笑，“怎么？连为夫也信不过？嗯？”
眼底的寒冰化为一滩水，水中映出裴仪的脸。
“不是你……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念头忽然在裴仪脑海里闪过，“是皇帝和太子做的？”
“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关肃峥的话说得又慢又轻。
这样的猜测，他不是没想过……杀人必留痕迹，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周茂在回京前，曾彻查此案，未见半点线索。
周茂回京之后，贺风明里暗里也在调查此案，苦于无线索，无痕迹，无证据……此案迟迟未判，这也是周茂被急招回京的原因。
若真是皇帝和太子一力筹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总有蛛丝马迹可查！
关肃峥苦皱眉头，裴仪踮起脚尖替他揉眉，“证据没有嘛，可以调查……你同我说说案子的详情，兴许我能帮上忙。”
“好。”关肃峥含笑逮住她的手，她手又冰又凉，摸了摸她的脸，凉的透骨。
他赶紧拥着人往外走，“这屋里冷，咱们回去说。”
“好。”
走到门口时，关肃峥往回折身吹熄蜡烛，才双双离开，伴月而归。
关肃峥边走边道：“此案案发后，周茂查到干阙的卧房封闭，门窗完好，且从里锁死。死时双手缚于身后，胸前插着长剑，经仵作验尸，伤口边缘齐整，乃长剑直入，没有偏斜的角度，不似自己所为，况且他的双手被缚……”
关肃峥一面说，一面比划。
“从作案手法来讲，死者为他杀，从作案环境来看，死者身处密室，不可能为他杀。是这个意思么？”
“嗯，自相矛盾，这也是周茂断不了的原因。”风乍起，关肃峥抬手伸袖为她遮风。
待风卷过，裴仪拉下他的袖子，迫不及待地对他说：“我有预感，这件事不简单。周茂被招回京，未必是因案子难破……许是他们为招周茂回京，特意布下此案……为的是……”
裴仪想到什么，刚要出口，被关肃峥紧紧堵住嘴巴。
“唔……”裴仪挣扎，不料他的唇抵在耳间，悄悄说：“他们要对周茂下手！”
裴仪惊呆，不再挣扎。
关肃峥的话，与她想要说的话，不谋而合，如出一辙！
原来，他都知道！
关肃峥看着那双如明月般干净的眼眸，随即放开手，不一瞬被眼眸的主人紧紧握住。
她担心地问：“他们要明着来？还是暗下杀手？”
“暗里他们拿不到便宜。”关肃峥反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征西将军府里藏得人足够多，只要他们敢派人，自会让人有去无回。我倒盼着杀手行凶，只要顺藤摸瓜，总会摸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