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宅，厅堂。
赠刀后，林威的态度又温和了几分，将赵牧带到厅堂，又让下人奉上茶水。
赵牧，也算是正式入了他这位武卒总旗的眼。
之前，赵牧送虎纹鲳和乌金鲈，可都没这个待遇。
“此刀曾伴我多年，经历大小百余战，多次助我逆境反杀…”
林威缓缓开口，眼中浮起一抹追忆。
“多谢大人赠刀。”
赵牧诚挚道谢，他很清楚，林威送刀不仅是兑现之前的承诺，更是对外的一种宣示——
这小子，我林威罩了。
相信水寨中，那些已经惦记上他的武卒老爷们，在见到这把刀后，会安分不少。
林威点了点头，突然问道：
“你如今的力气，超过了三十钧？”
刚才过招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想来，最后对拼的几下，他分明加了点力，结果这小子竟然寸步不让，不落下风，现在想来，他的力气怕是过了三十钧。
“稍过，稍过。”
赵牧摸着后脑勺，一脸憨笑，也就稍微超过了一百多斤而已，不值一提。
“你才第一次蜕皮…”
林威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
不少武者三次蜕皮后，力量也才二十钧，即便天生神力的他，三次蜕皮后，力量也才四十钧上下。
而磨皮阶段三次蜕皮，每次蜕皮的提升，都比前一次幅度要大。
按这小子，第一次蜕皮，力量就超过三十钧来估，三次蜕皮后，力量会有多强，四十几钧，五十钧？
那皮筋骨三关圆满后，岂不是要超过九十钧？
要知道，水寨的武卒，大部分第一次蜕皮后，力量也就在十钧左右，皮筋骨三关圆满时，力量超过八十钧，就算是精锐了！
超过九十钧，就是天才。
自己当初一次随意闲逛，竟然发掘出了一个天才？
林威怔了怔，竟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回过神来后，他交代赵牧继续努力，就果断转移了话题：
“这几日，有一头鼍妖在附近水域兴风作浪…”
按照林威的讲述，这头鼍妖最早出现在断魂滩。
当时西门家的大公子，正组织人手采摘宝植，结果被那鼍妖偷袭，死了两百多渔民，还有几个外练武者，损失惨重。
自那次后，这头鼍妖就在周边水域出没，毁船食人，兴风作浪。
渔民们恐惧鼍妖，不敢下水，于是宁湖县的物价一路飙涨。
尤其是武者们练武所需的宝鱼，更是因为僧多粥少，价格涨了六七倍，还有价无市。
“官府，没想办法吗？”
赵牧神情凝重，吴六叔他们当初就是殒命在断魂滩，事情过去这么久，官府居然还不动手，很不正常。
宝鱼天生地养，血肉大补，对武者修炼大有裨益，不会似吞服丹药那般在体内积累丹毒，有间隔时间时间。
其骨与鳞也能入药，可以说一身是宝。
官府却坐视鼍妖作恶，宝鱼价格飙升，就不怕惹怒整个宁湖县的武者？
“前两日，城中几大势力联合，派人下水除妖，但那鼍妖颇为狡诈，且神出鬼没，人多它就躲入宁湖深处，人少它就毁船食人。
不仅没有打杀此妖，各方反而因此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林威面目严肃，眉角抖了抖，哼声道：
“一群只知道贪图享乐的酒囊饭袋，给我十名武卒，一艘战船，必斩那鼍妖！”
赵牧垂下眸光，看向手边的血浪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既然县城那边不给力，咱们水寨，为何不出手？”
林威脸色一黑，瞥了眼赵牧，幽幽道：
“不得上令，私自调兵，形同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赵牧这才反应过来，水寨里的可都是大燕的水师将士。
没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调兵令，私自调兵，可是要诛九族的重罪。
见赵牧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林威也没计较，交代他近期若是外出要小心，那鼍妖的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之后，他又送了两罐炼身膏给赵牧，是武卒营的正品，比外面卖的要好得多。
等赵牧告辞离去，林威依旧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起身。
直到一位身穿蜜合色棉袄，葱黄绫棉裙的美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男童来找，他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眼自家的娇妻，眼中带着一丝兴奋：
“绣珠，没想到张前辈的刀法修为居然恐怖如斯，我的刀法在他眼里，甚至还不算入门…”
“…怎么会，你的刀法，可是连我爹爹都称赞的…”
“我决定今夜去拜访张前辈，和他切磋交流下，为免他忌惮我身份，我打算蒙着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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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旗出来了！”
“赵小旗，我家少爷想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赵小旗，我家老爷是武卒小旗，每日都需宝鱼一条，你看…”
…
赵牧刚从林宅出来，还没走远，路口就涌来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这些人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想要抢他宝鱼的那些武卒的下人。
其他新来的人，身份大抵和他们相当。
因为乌金鲈的事，如今赵牧的名头，已经在水寨传开。
不过，长久以来形成的傲慢，还是只把赵牧当成了一个普通正兵小旗。
嘴上虽然比之前要客气一些，但话里话外的强势，已经展露无疑。
好在，赵牧如今也不是没有根底之人。
他笑呵呵地朝众人抱了抱拳，接着举起手中的血浪刀，大声道：
“林大人对这条乌金鲈非常满意，赏了我一把宝刀，名叫"血浪"，各位觉得这把刀如何？”
说完，他抽刀出鞘，暗红如血的刀身上，缎纹似浪，锋刃寒芒凛冽，隔着两三丈，都让人体肤生寒。
“嘶！”
“血浪刀？！”
“林大人当年仗之大破倭寇，连斩十三个剑豪的血浪刀？”
这些武卒家的下人闻言，纷纷后退，看着赵牧掌中的血浪刀，目瞪口呆。
他们能被委以重任，显然都非愚钝之辈，自然明白赵牧手握血浪刀的意义。
那代表着，这位名不经传的赵小旗，已经入了林大人的眼，并受其庇佑。
任何人，若是想对付赵牧，就是和林威过不去。
于是，这些人的脸色瞬间变化，变得和蔼，可亲，纷纷上前，向赵牧恭喜道贺，最后礼貌告辞。
他们，是赶着回去，向主家通报这个消息，同时向家里的下人打招呼，将赵牧列入不可招惹之列。
“这次，真是意外之喜…”
赵牧收刀入鞘，嘴角微微上翘。
从今往后，谁要是想拿捏他，都得掂量掂量林威的态度。
小爷，如今也算是上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