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梁爷呆了呆，恍然大悟，指着赵牧，破口大骂：
“你想独吞！”
“死来！”
赵牧懒得和他废话，手中血浪刀“唰唰”几下，斩出数道刀影，攻了过去。
刀身震颤间，发出低沉的龙吟声。
“真当我好欺负，八嘎！”
梁爷惊怒交加，身形“嘭”的一下，袖袍一挥，几颗药丸炸开，散作刺鼻白烟。
“又是这招！”
赵牧刀光裹身，冲过白烟，眼前却是不见了梁爷的身影。
这家伙又逃了，真是滑不留手！
好在，快船四面环水，他不可能走远。
大不了，把这艘船拆了。
“可这是我的船！”
赵牧咬牙切齿，决定还是暂不拆船。
打第一眼，他就看上了这艘船，早已将之视为囊中之物。
弄坏了，那可是自家的东西，怪心疼的。
只是，如此一来，就有些放不开手脚。
“船就这么大，船头，船尾，船舱都没有，入水会有响声，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
他在船舱中间站定，一手反握血浪刀，一手抓着杆镖枪，目光扫过四周。
蓦然，一柄细长弯曲的倭刀从船篷上刺下，悄无声息地直奔赵牧的颅顶——
“咻！”
就在这时，雷鸣炸裂，枪影冲天而起，贯穿船篷。
船篷上登时响起一声闷哼，紧接着，一道黑影跌落水中，发出“噗通”声响。
与此同时，赵牧挥刀一挑，在磕飞倭刀的瞬间，纵身跳入水中。
下一刻，一道人影从船篷上轻飘飘跳落，胸口破了个窟窿，但血流却诡异的没有淌出，反而被蠕动的筋肉束缚住。
这便是外练圆满级武者的恐怖，可以操控自身的皮肉筋骨。
这人，赫然正是本该“落水”的梁爷！
他脸上毫无血色，强提一口气，直奔船舱，在茶案下按动机关，旁边的甲板瞬间打开，露出仅可容一人团身的空间。
这是他当年改装这艘船时，留下的救命手段。
只要躲入甲板下的空间，除非把船拆了，否则很难发现他。
“该死的…自从我在混江帮潜伏后，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个仇，一定要报！”
他咬紧牙关，身躯如同蛇蟒般扭动，逐渐缩成一团，大小正好可以进入…
“咻—！！”
就在这时，低沉的雷鸣自水下传来。
紧接着，一杆乌亮的寒铁镖枪从水中飞出，带着湖水的寒凉，“噗”的一声，将脸现恐惧的梁爷贯穿，然后钉在了舱壁上。
他那身兼具硬度和柔韧的筋骨，面对寒铁枪头，脆弱的好似一张薄纸。
“哗啦~”
接着，赵牧从水中跃起，跳上船头，嘴角微微上翘，眼中的喜色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
活捉了！
而且，这艘他相中的快船，只是船篷船壁破了几个洞，稍微修复一下就可以重新使用了。
真不错！
小小倭奴，这下知道“飞枪大师”的含金量了吧！
陆上三十丈，水下二十丈，百发百中！
这还是开始练武之前，如今赵牧二次蜕皮，力量接近五十钧，这个射程，差不多要增加一半以上。
“你…一开始就发现，落水的不是我，但故意装作中计，入水引我现身，再从水中偷袭…”
梁爷吐血，满脸不甘，眼前这人，太奸太诈，几乎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仅实力强过他，连智商都似乎碾压了他。
好气呀！
“…你说是就是吧。”
赵牧面无表情地应了句，耳尖微微抖动两下。
这倭奴真是个“脑补怪”，明明刚才他以为梁爷跳水逃命，所以也跟着入水追击，结果找遍周围水域，都没发现。
回到船边，正好看到梁爷扭来扭曲，于是随手扔出了一把镖枪。
不过，事情经过梁爷一番脑补，貌似显得赵牧更加英明神武，料敌如神了…
“我好恨…”
“行了，要恨待会再恨，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赵牧上前将梁爷剥光后，提到船头甲板，削成人棍，又用绳子套住他脖子，投入水里：
“武者的血，对鱼虾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如果你不想死前遭受万鱼噬身之苦，知道该怎么做吗？”
“你是个恶鬼！你根本没有大燕人传承的仁义和宽恕…”
“继续骂，看你是先骂死我，还是你先被鱼虾水族吃光。”
“你这该死的…”
梁爷只露一个脑袋在水面上，鲜血向四周染开，不少嗅到腥味的鱼虾，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他疯狂地辱骂，诅咒，挣扎，哀嚎却都无补于事，最后带着哭腔喊道：
“你倒是问我啊！”
“哦，我居然忘记发问了…”
赵牧托着下巴，毫无诚意的说了句，旋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按理说，梁爷把原身父亲害死后，若是怀疑，难道不该把原身抓去酷刑逼问吗？
怎么像是个弱智似的，又是安排人让他染上赌瘾，倾家荡产，又是强卖他乌篷船，让他出船打渔…
“我当时怕一不小心把你弄死，彻底断了线索，所以想慢慢从你那套出实情，反正你就在我眼皮底下…”
梁爷眼底浮现悔恨之色，早知今日，他当初说什么也要把赵牧弄死。
只是说起那张藏宝图，他却是一脸茫然：
“我…暗中把你们家找了个遍，没有找到那张藏宝图…
你们家不大，就那么点地方，屋里屋外，梁上，水缸里，我都找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赵牧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在原身的记忆里，他爹身亡前，有一段时间肠胃不好，经常拉肚子，在茅坑一蹲就是小半个时辰。
难道说…东西藏在了茅坑里？
他打了个冷颤，暗自决定，此间事了，他就回湖东镇一趟，去老房子的茅坑找找。
就怕到时候，味道太浓，几日不散…呕！
“呼！”
赵牧下意识地在鼻前扇了扇，又问起梁爷是否还有同伙潜伏在宁湖县，他的上级叫什么，平日里，怎么联系等等。
“我的首领…是金泽藩大名平田氏的三公子，平田隆信…”
“十多年前，我受平田大人委派，前来大燕卧底，潜伏在混江帮…
至于有没有其他倭人…卧底…我不知道…但想来应该是有的。
否则这些年，你们朝廷为何会屡次征剿我们，却始终难竞全功？
你们朝廷内部，有我们的人，嘿嘿…
等平田大人一统倭国，集结大军西征大燕，到时候…”
“到时候，我必亲率水师东征，亡国，灭史，夷族，筑百丈京观，以昭告天下！”
赵牧目光平静，语气淡漠，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你不能…”
梁爷骇然，瞠目欲裂，张口还要说什么。
赵牧却是双手捧刀向天一敬，心头默念：
“受果承因，今祭你之杀父仇人首级，尚飨！”
念落，抓刀便是一斩。
“唰。”
刀过，头飞，血溅。
片刻后，无数鱼虾水族蜂拥而至，啃尸咬骨，掀浪生波，好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