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肯说？”
平安堂里，江鹤看着倒地吐血的掌柜，皱起了眉头。
不大的药铺里，挤满了混江帮的长老，护法，堂主，外面的街道上，更是被成群的帮众封锁，水泄不通。
“江帮主，做事要有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掌柜嘴里淌血，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他看了眼屋里的混江帮长老，护法，堂主，轻蔑一笑：
“这里，只是一处小小的分舵，可也是金风细雨楼啊…
你们想好，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这话一出，一众混江帮长老，护法，堂主等都脸色陡变，忍不住瞟向沉默不语的江鹤。
如果不是帮主一意孤行…
“什么代价？我只知道，杀了我亲妹的人，就是你们金风细雨楼的杀手…”
江鹤抬脚，踩在掌柜的左腿上，刹那间，骨肉炸裂，碎末乱溅。
“啊…亲妹？”
掌柜五官痛得扭曲，脸上浮起一抹古怪之色，尖声道：
“不要低估我们金风细雨楼的能力，她不是你和你母亲的亲—”
“嘭！”
他话没说完，脑袋就瞬间炸开，脑汁混着血液溅得满地都是。
江鹤收回脚尖染血的右脚，呼吸急促，眼中杀意如有实质。
该死！
金风细雨楼的情报收集能力居然如此恐怖，连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都被挖掘了出来！
这些人…
他回过头，目光在一众长老，护法，堂主脸上扫过，杀意越发浓烈。
一时间，屋里仿似要结冰一般，冷得吓人。
“帮主，我们杀了金风细雨楼的人，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时候，一名江鹤的心腹长老开口，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金风细雨楼的人也是人，一个脑袋两个肩膀，被杀了也会死。”
江鹤收敛杀意，指了指地上的无头尸体，沉声道：
“我们只是索要一个杀害我们混江帮一个堂主，两个香主的杀手，为我们枉死的那些弟兄报仇！
有什么错？
他们却推三阻四，分明没把我，你们，以及整个混江帮放在眼里！”
说到这，他右手一挥，大声道：
“既然他们不给，那我们就自己抓！
他们的据点就在这里，只是藏了机关，都给我砸，把这药铺都砸了，那据点自然也就无所遁形…”
“砸，都砸了！”
“轰！”
…
“轰！”
赵牧看了眼头顶簌簌落下的尘灰，若有所思。
难道是…混江帮和恶虎会的人？
“反了反了，居然敢捋我们金风细雨楼的虎须！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老包气得老脸通红，他伸手在案座地下摆弄几下。
登时，整个地下洞窟内就响起一阵低沉的钟声。
“铛！”
“铛铛！”
“铛铛铛！”
…
这是追魂钟！
追魂三响，十万火急。
赵牧拿起震颤轻吟的身份银牌，心头恍然。
加入金风细雨楼的那晚，青女就和他重点提及过。
但凡追魂钟连响三遍，就是金风细雨楼到了生死危机时刻。
方圆百里的金风细雨楼杀手，无论任何品级，都得放下手里的任务，返回老巢据点。
虽然不知道，这次打上门来的势力是哪些，但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与此同时，方圆百里内，不少人同时捂住了腰间，按住了衣下冰凉冷硬的身份腰牌。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富家公子，有穷苦樵夫，有青楼女子，也有垂髫小儿（侏儒）…
片刻之后，他们若无其事的松开手，迅速消失在原地，迅速向宁湖县方向汇拢。
…
地下洞窟里，上方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隐约传来人声。
“老曹死了。”
老包抬头看了眼，眼皮抖动几下，淡淡的说了句。
旋即在书架上操作几下，书架连带架上的卷宗就沉入地下。
与此同时，书架后的石壁裂开一条通道。
“跟我走！”
他率先冲了进去，熟练地在通道的入口处翻出一支火把，点燃后就冲了进去。
好家伙，这是早有准备？！
不愧是遍布数省，屹立数百年不倒的杀手组织…
赵牧连忙追了上去，身后的石壁旋即合拢，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异状。
“老包，都没见到敌人的影子，怎么就逃了？”
追上后，赵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换来的却是老包关爱傻子的眼神。
“我们是什么？杀手！”
老包脚下轻快，在黑黢黢的通道里左转右拐，熟练得不行，嘴上也没落下：
“你又见过杀手和人正面刚的吗？”
有啊，我就是。
赵牧心里嘀咕了一句，却也明白了过来。
说到底，金风细雨楼是杀手组织，行事的思维方式也偏向杀手风格。
遇到敌袭，保存自身是最高优先级。
保存了有生力量，然后再根据后续收集到的情报，制定针对性的策略。
就像是一条隐藏在阴暗里的毒蛇。
你以为的逃窜，其实是蓄势，并寻觅一击必杀的机会。
更何况，狡兔三窟，作为大型杀手组织的金风细雨楼，在宁湖县究竟有几个隐藏据点，或许只有分舵高层才知晓。
而眼前这个老包，这个粗鄙好酒，咸鱼胆小的小老头…
联想到先前他的一举一动，身上仿似披上了一层迷雾。
在黑暗中走了至少小半个时辰，全然不觉得闷气。
赵牧暗自心惊，光是这样的工程，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金风细雨楼，显露在外的，只是冰山一角。
又走了片刻，老包领着赵牧在一道普通的石壁前停下。
他先在石壁旁几个不起眼的凸起上拍了下，石壁内传来一阵“咔咔”声，现出一个凹痕。
将他自己的腰牌按入凹痕后，石壁旋即升起，露出一个巨大的洞窟。
只是里面的布置，却给赵牧一种莫名的既视感。
等赵牧进来后，老包在旁边拨动机关，石壁落下，和周围环境融合，一点也不突兀。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们分舵所有据点的布置陈设，都是一模一样。”
他解释了一句，旋即在一座案几后的虎皮凳子坐下，操作几下，身后便有一座书架缓缓升起，架子上的卷宗分毫不差。
这一幕看得赵牧目瞪口呆。
老包看了眼赵牧一眼，嘴角翘了翘，又恢复了先前混吃等死的老样子，往后一靠：
“接下来，就到了我们的回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