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短信之后，我开着车立刻返回工地。
就在工地的一角，我找到了杜小茹。
她没有骗我。
当时我看到杜小茹的时候，她浑身的衣服被扒光了。衣服破破烂烂的堆在旁边。身上的内裤也不见了。
杜小茹浑身是伤。大腿上淌满了血。
那时的杜小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说，有人侵犯了她。
咱们北方天黑的早。我当时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乌漆抹黑。工地附近没有路灯。
那个时候，工地正在动工。旁边有许多小窝棚。里面住满了干活的民工。
杜小茹说，有4个醉醺醺的民工欺负了她。她说自己的肚子好疼。
我当时被那个场景吓坏了。
她浑身都是血呀。头发蓬乱，满身污痕。
我当时掏出手机，便准备打120。
可当时的杜小茹，躺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嚎啕。
她说，侵犯他的人一定是袁圆叫来的。
还说要报警，要找新闻媒体。她要让袁圆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我这辈子休想摆脱她，她大声的咒骂我。
我从来未曾想过，想当初那个陪我一起住出租屋。陪我一起吃泡面的温柔女孩儿。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孙斌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眼圈微微泛红。
他刚才描述这件事儿的过程中，语气算是平稳。神情坚定，并没有在说谎。
我插了一句嘴。
“其实，那个时候杜小茹应该怀孕了。
怀孕初期的时候，因为孕妇体内激素不稳定，确实会容易变得脾气暴躁，情绪激动。
那时，你们两个人都还年轻。大学刚毕业风华正茂。
杜小茹初次怀孕。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孕的事儿也在所难免。
可是，不过是普通激素的变化。在你的眼中，她却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孙斌听到我的话，无奈的一阵苦笑。
“或许吧。后来我苦想多年，能够想到唯一的理由也应该是这样。”
“后来呢？就是因为杜小茹骂你，逼迫你。
所以，你亲手杀了她？”
听到我的追问，孙斌无奈的点头。
“其实我当时的心里蛮矛盾的。
一是为了袁圆。我不知道，那群民工是否是袁圆找的？
但是我害怕杜小茹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袁氏集团那个时候正在动乱之际。倘若袁圆背上什么绯闻，只怕整个集团都会受到波动。
二则，或许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其实早就对袁圆动了情。
不只是因为袁圆漂亮，温柔。更因为她的身世吧。
林大师，你也是个男人。
我从小是个孤儿，备受欺辱。
你是否能够想象，一个穷困了半辈子的人。突然有一天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女董事长。
倘若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你可以瞬间跨越阶级。你可以永远摆脱贫困。
金钱的诱惑，权力的诱惑。
说起来好似挺简单。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拒绝的了。”
孙斌这一次倒是没有虚伪。
金钱，权利！
人潮涌动，皆为利来。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是啊！没有人能够摆脱金钱和权利这四个字。
就连我自己，或许都摆脱不了。
“可是，总不能为了钱和权丢了良心。”我感叹。
孙斌闻言，他勾起嘴角。用一种特别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林大师，你还年轻。
或者说，你没有受到过这种诱惑而已。
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事。
倘若你是我，倘若你经历过我从小到大的一切，或许你就能够明白我当初为什么会那么选择？”
孙斌耸耸肩膀，继续述说。
“那天夜里，我原本想要打120电话。
可是后来我还是动摇了。
我当时想，或许杜小茹永远离开这个世界。那样对谁都好。
对我也好，对袁圆也好。
要怪，只能怪杜小茹她自己不肯放过我。
当时，工地上正在打地基。十几米的深坑，水泥，砂石，各种机器。
是我亲手把杜小茹推进深坑之下，按动机器按钮，水泥浇灌。是我亲手把她封印在了那片土地上。
我，杀了她！”
听到此处，我的拳头忍不住慢慢收紧。
那是一条人命啊！
关于杜小茹的一切，都是我在孙斌的口中得知的。
可是，那个女孩儿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五岁。
被四个工人侵犯，肚子里的孩子活生生的流掉。
然后，被自己供养了整整三年的男朋友。亲手推进水泥池。打了生桩。
事情说起来简单。
可是一条人命，是那样的沉重。
杜小茹犯了什么错？
她只是怀孕了，激素紊乱，脾气大了一些。
她只是不想要那300万。她只是想要男朋友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人心险恶。
杜小茹终究还是错信了那个男人。
我心里有些愤怒。
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那四个侵犯杜小茹的畜生。应该不是袁圆派去的。
袁圆这个女人就是个恋爱脑，蠢的很。
她的面相上没有命债，她并不欠杜小茹的人命。
我正想到此处，孙斌恰巧开口说道。
“侵犯杜小茹的人。就是最近一个半月，在工地上被吸成干尸的三个工人，还有那个赵成武。
这件事儿跟袁圆无关。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这四个人是袁圆安排的。
直到前三个工人死后，赵成武无缘无故请了病假。
赵成武在请病假之前，曾经神志恍惚。跟一起干活的工人说过报应之类的话。
我这才心生疑惑，暗自派人调查。
而后，我又安排了一个女人，假扮成当年杜小茹的模样。去赵成武的家中吓他。
那个时候，赵成武才把13年前的事情全部坦白。
原来，那天晚上赵成武，孙建友等4个人。他们在工棚里面喝醉了酒。
赵成武出去开闸放水，大半夜的正巧瞥见杜小茹蹲在地上哭。
这些工人，常年在外干活。媳妇儿又不跟在身边。天天憋的五脊六兽，大多都会去一些灯区解决。
可是那个工地是刚刚开发，附近原本是农村，根本没有什么灯区。
赵成武憋的难受，大半夜的看见个女人。他又喝的发懵，心里瞬间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