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策？断水，烧山？”
魏延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开口。
似乎是想起了马谡兵败街亭的前车之鉴。
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分析道：“南山是孤零零的一座山，可这瘦牛岭一带，全是连绵不绝的群山，水系错综复杂，想截断水源，根本无从下手。
至于烧山，司马懿那老狐狸早有防备，你瞧他营垒周边的树木都砍伐得干干净净，还备好了隔火的东西，这法子行不通。”
费祎在一旁听着，频频点头。
他平日里也自诩在军事上有些见地，可绞尽脑汁，此刻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堪称上策的妙计。
“哈哈哈哈！”魏正眼神睥睨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要是上策轻易就被你们猜出来，那还能叫上策吗？
真要是被你们猜对了，我可就辜负了丞相的悉心教导。”
“嗯！”魏延一听，脸瞬间黑了下来，手不自觉地就往腰间的马鞭摸去，心里暗暗不爽，这魏正还卖起了关子。
费祎则满心疑惑，暗自思忖：丞相什么时候教导过魏忠贤，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但他还是顺着话头问道：“忠贤，咱们都明白，所谓中策是借助天时与地理。
如今看来，这天时和地理的优势，都已经被司马老贼提前预防了。
不知这上策到底是什么门道？”
“上策，是人心。”
魏正收起笑容，不再卖关子，“用兵打仗这事儿，归根到底，无非就是要掌控主动，把握好整场战事的节奏。
只要做到这点，哪怕在局部战斗里连战连败，最终也能达成战略目的。”
说话的时候，魏正想起前世玩过的一款叫《Dota》的游戏，曾经看过合肥工业大学的战队对战当时排名第一的某个战队，好像是杭州大学。
那一场比赛，合肥工大的队伍从始至终都被杀得尸横遍野，送了几十个人头。
可他们却始终把握着战斗的节奏。
从那时起，魏正就深刻意识到，士兵精锐、将领勇猛、谋士出奇这些固然重要。
但到了高端局，大家相差不大，这些也就不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掌握节奏才是重中之重。
“说到底就是一句话，致人而不致于人。”
魏正引用了后世一位用兵大神的名言。
“致人而不致于人？”费祎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微微低头，陷入沉思，试图琢磨透这话中的深意。
魏延却没这份耐心，心急火燎地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到底现在该怎么做呢，你是来出谋划策的，还是来教导某的！”
闻言，魏正先是嘿嘿一笑，心想着自己本想好好装个高深莫测的逼，没成想这魏延压根儿不给机会啊。
不行！
这个节奏必须我来把握才行。
于是他转瞬就换上一副严肃神情，开口训斥道：“阿翁，做一个先锋大将，知晓些基本的军事知识，仅仅能做到"知其然"，这自然是够的。
可要是有志于成为一军统帅，那就必须达到"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的境界！
就这一点来说，便是你和关将军的差距所在了，平日里太疏于学习。”
“兔崽子！！”
魏延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二话不说就抽出腰间鞭子，作势要朝着魏正狠狠抽过去。
费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死死拦住魏延，嘴里连声劝道：“大将军息怒，息怒啊！
如今大敌当前，可千万别伤了自家和气。”
一边说着，费祎一边回头，略带埋怨地教训魏正：“忠贤，你讲的这些道理，我们都懂。
但你也看看现在这局势，十万火急啊，就别再卖关子了，快把上策说出来吧！”
魏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慢悠悠说道：“司马，我这条计策颇为高深。
要是不仔仔细细给你们讲解一番，你们恐怕不光听不懂，更琢磨不透其中隐藏的奥妙，真到执行的时候，肯定没法做到准确无误。”
费祎听他这话，抱着魏延腰的手忽然一僵，心里涌起一股冲动。
真想直接放开手，让魏延去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在这拿捏的小崽子。
费祎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为什么那天魏正刚一露面、张嘴说话，魏延连真假都懒得去辨，直接就把人给绑了起来。
就魏正这副拿捏人的做派，任谁碰上，都得被气得够呛。
尤其还是你儿子。
方才魏正那一连串云里雾里的话，本就把人胃口吊得高高的。
眼瞅着火烧眉毛的紧急关头，还在那儿慢悠悠地卖关子，真是能把人急疯。
这边费祎正因为心里犯嘀咕，手上不自觉地就松了劲儿。
那边的魏延正奋力挣扎呢，哪料到费祎掉链子，这一一使劲，就挣脱了出去，眨眼间就冲到了魏正的跟前。
此刻，两人面面相对，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魏延一低头，就瞧见魏正脸上那欠揍的微笑。
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透着股子狡黠劲儿，好像笃定了自己不敢把他怎么样。
再扭头一看，自己手里那根马鞭还高高扬着呢......
打不打？
打吧，这小子刚还说了一堆玄之又玄的大道理，万一真有什么绝妙好计，打一顿把人打恼了了，耽误正事可怎么好；
不打吧，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被这小兔崽子三番五次噎得肝火直冒。
魏正见魏延举着马鞭，心里也有点发毛，可嘴上依旧硬气：“阿翁，您要是打了我，待会儿错失良机，可别怪我没提前把话说清楚。”
费祎这时也反应过来，赶忙又蹿到两人中间，苦笑着劝道：“大将军，忠贤这性子您还不了解嘛，爱卖关子归爱卖关子，本事还是有的。
咱先把这紧迫事儿解决了，要打要罚，过后有的是时间。”
过后有的是时间？
魏延狠狠瞪了魏正一眼，终是缓缓放下马鞭，粗声粗气地说道：“快讲！要是这上策没什么真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
魏正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自信，那副模样仿佛藏着绝世机密，即将石破天惊。
魏延与费祎早就被这一连串的悬念吊足了胃口。
此刻眼见魏正要揭晓那神秘的上策，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神情凝重无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过去。
满心期待着能听到一番精妙绝伦、扭转乾坤的谋划。
“我们敲锣打鼓，旗帜飘扬的穿过山谷，与胡公他们汇合就行了。”
魏正不紧不慢地吐出这句话。
“什么？！”
费祎仿若遭了一记闷雷，当场愣住，脸上的期待瞬间化为错愕。
他怎么也想不到，魏正之前拿捏了这么久，滔滔不绝讲了那么多大道理，费了半天劲，憋出的所谓上策竟然是这么个主意？！
这听起来简直儿戏，哪有半分精妙计策的影子。
“就这？！”
魏延也瞪大了双眼，眼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握着马鞭的手忍不住再次高高扬起。
只觉一腔怒火被魏正这番话撩拨得愈发旺盛，这小子莫不是在戏耍他们！
“看，看，看！”
眼见魏延的一鞭子真要抽过来，魏正也加快了语速，“我早说过，这计谋太高深，不细细说来，你们根本听不懂。”
“好，我魏延今日就听你细细说来，若是真的好，老子以后都听你的。
若不是说出个三四五，老子打你个六七八!”
魏延脸色阴沉的说道。
“致人而不致于人！”
就在这时，费祎忽然喃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