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程阳才刚起身，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顾不上穿棉袄，只是一件长袖麻布衣就走了出去。
外面传来程泽亮的声音。
“程阳，醒了没有。开开门。”
“来了。”程阳应了一声。
打开门，程阳就见程泽亮迅速说道：“村长找你。”
程阳疑惑：“有说什么事情吗？”
“县城来人了，关于蛮人的。”程泽亮立即道。
“好。”程阳神色一凝，点了点头。
转身回房，他穿上棉袄和布鞋。只是想了想，将昨晚那张兽皮地图揣进怀里。
出了门，转身锁门。
但转身离开时，眼睛余光却忽的发现门边的，原本几株在寒冬中蔫蔫的杂草，居然变得绿意盎然的。
“快，别让人久等了。”程泽亮在一旁连忙唤道。
“好。”程阳应了一声连忙跟上。
很快，一路小跑到祠堂。
昨晚的蛮人尸体就放置在村子边缘那处早已废弃的房屋里。
那废弃屋舍，平日里就鲜有人去。
今早天刚蒙蒙亮，就被村长差人用一辆简易的木板车拉到了村子中心的祠堂前。
祠堂作为村子里最为庄重肃穆的地方，平日里只有在祭祀先祖或者商讨重大村务时才会聚集众人。
而此刻，蛮人的尸体被放置在此处，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而紧张起来。
等程阳匆匆赶来，就见到祠堂前的空地上已经围聚了许多村民。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程阳快步穿过人群，径直朝着村长所在的方向走去。
“村长。”程阳恭敬地喊了一声。
“泽阳，快，这两位大人来自县城的六道司。他们有事情要问。你如实回答就好。”
村长赶忙拉着程阳来到两位身穿黑色甲胄之人面前。
那两人全身被黑色的金属甲胄包裹，甲胄上的纹路在晨曦的映照下隐隐散发着冷峻的光泽。
两人腰间佩着长刀，身姿挺拔，静静地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威严散发开来，让族人不敢轻易靠近。
“两位大人，这便是我们村的后生。昨儿运气好，杀死了这入侵大秦地界的蛮人。”
村长微微躬身，向两位大人介绍着程阳，言语中带着一丝自豪。
“见过两位大人。”程阳不卑不亢地朝两人微微拱手。
“我且问你。你杀死这蛮人时，可有其余蛮人？”左边一位青年毫不拖泥带水地问。
程阳当即道：“没有，只有他一人……”
程阳便将自己发现和反杀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当他们听完后，右边那青年倒是颇为惊讶：“你是武者？”
程阳摇头：“不是，只是力气稍微大一些。箭术还算过得去。”
“大人，这点确实。”
一旁的村长帮着解释：“他父亲当初就是村里的出色的猎手，也是巡山队的一员。
这后生在村中同辈之中，也是出色的。但后来两夫妻赶集，被劫匪害了。唉~！”
“哦，可是三年前的？”左边青年似乎想起什么。
“是的。”程阳拱手。
青年语气缓和不少，道：“那你可在他身上发现什么？”
程阳心中一动，略微一想后，取出怀里的兽皮：“大人，可是这个？”
左边青年当即拿了过去，看了眼，顿时笑道：“不错。是地图。”
“这是蛮人画的大秦地图？”程阳问。
青年点了点头：“程阳是吧？你很不错，立功了。这应该是蛮人的前哨探子。他也是一名武者，你运气不错。以蛮人武者的肉身防御力，居然能杀了他。”
这下，程阳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木箭为何这般难以破防了。
“杀了蛮人前哨，加上这份地图，按照北军的规矩，普通百姓杀死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大秦地界的普通蛮人，可获得纹银十两。
杀死蛮人军卒，按照军级不同，可获得不同奖励。这前哨军卒，你可以获得纹银五十两。”
青年看向村长：“你们村可以支付给他，县里会根据这份奖励减少你们村的赋税和给予补偿。”
这下，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向程阳，十分的羡慕。
一户人家一年到头能存下几两银子已经很是不错。
但程阳这一下就得到了五十两。但这是程阳亲自得到的，没什么好说的。
但程阳却忽然拱手一礼后，神色镇定地问：“大人，不知可否换成东西？”
青年倒是颇感惊讶，微微挑眉，笑问：“你想换成何物？”
“可否有相应价值的功法或武技？”程阳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所求。
这话一出，众村民皆惊呆了。
他们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功法武学只有在武馆，花大钱才能学到，岂是轻易能够换取的。
村长也是一愣，他未曾料到程阳会提出如此大胆的请求。
但旋即心中一喜。
他深知程阳此举若是成功，对于程阳个人乃至整个村子而言，都可能是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
青年看着程阳，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缓缓道：
“你不是武者，给你功法武技，没人指点，你如何修行？再说，无论是武技抑或是功法，五十两可买不来。”
他的话语中虽有质疑，但也带有一丝对程阳勇气的赞赏。
“没有普罗大众的武技功法？”程阳不死心问。
钱随时能赚，但实力才是第一的！
虽说他自身经过了蜕变，但空有力量没有打法，只是一个莽夫。
右边青年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那册子看上去有些陈旧，边缘微微磨损：
“这是我在县里一个小毛贼身上搜到的。虽说不是什么上等武学，但对普通人而言也算过得去。
看你资质不错，也立了功，就给你了。但这五十两纹银和功劳可就没了。”
程阳一喜，连忙上前两步，双手接过册子。
却见上面写着《锻身法》三个字。
虽然对方说不是什么上等武学，但对他而言却是稀缺的。
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青年继续说道：“这锻身法，虽然县里不少，但也不是普罗大众的武学。
武馆学的基本是这类武学。这功法里面还有批注，你照着学应该不会有错。此外，里面还有相应的两道配套的基础武技。”
“是，多谢大人。”程阳满心欢喜地道谢。
旋即，这两人便看向村长：“你们村出个人，拉着尸体帮着送到县门口即可。”
“是是是。”村长也是十分高兴地连连拱手。
村长心中迅速思索，立即点了程阳的大伯程福民送，也好让程福民在这些大人面前认认脸。
村长心中暗自思量，连三年前的事情都记得，未来，总有万一呢？
说不定今日这一机缘，能为村子带来更多的庇佑。
见此，程阳将钱给大伯，让他帮忙购买一些粮食和用品回来。倒是省了自己走一趟。
程福民对子也是应了下来。
路上，两青年在前面并驾齐驱，骏马的蹄声在石板路上清脆作响。
程福民缩着脖子抵御迎面而来的凛冽寒风，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
马车的轮子碾压着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老张，还是你厉害，一本对我们没用的东西居然能换一笔功劳和五十两银子。”
一青年骑着马，向后看了眼远远跟着的拉尸马车，笑着对身旁的青年说道。
“各取所需而已。”
换功法的青年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望着前方：
“这些农户没有钱，也没有门路。更别说成为武者拜师了。能有一本武学换到，估计得在祠堂烧香了。”
“那蛮人尸体的伤口我看了，那小子的力道不小，一箭能穿透蛮人的头骨。还懂得用功劳换一本武学。志向不低。”另一青年点头赞同道。
“哈哈，没有药浴辅助，没有大量的肉食供应，学武岂是那般容易。不说这些了。
上面说要调派一些人协助去镇守新城，居然和蛮人做交易，不知朝堂是如何想……”
两位青年的声音渐渐远去，马车则在其后缓缓驶向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