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宇上午8点到的河西县。
9点就坐上了去往秦城的大巴，距离高铁通车还有好几年，现在从湖江到秦城只有高速，而且要走五六个小时。
下午5点。
他就抵达了秦城，按照林卓的要求，全程打车行进，务必要快。
原因无他。
林卓印象里，陶明辉的顿悟崛起，就在今年，对方是原台市的代理。
而作为本省第二大城市，林卓想要将卓乐扩张出去，原台市肯定为首选。
又到6点半，历经高峰期的折磨，朱宇按照地址敲响了陶明辉家的房门。
陶明辉见到对方，第一反应是保险推销的，等对方表明身份，他就震惊了：“卓乐教培的？你们亲自把文件送来了？”
朱宇道：“是的，林总对这件事很重视，他说他与您对艺术追求是一样的；”
“林总之所以选择您，正因为您还恪守对艺术的底线，没有让考级这件事充满金钱的铜臭味，他希望与您一同坚守艺术阵线，出淤泥而不染！”
朱宇不愧是话剧社的副社长，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好，好啊。”陶明辉动容了，请朱宇进屋，确认了林卓签字无误，也就掏出公章盖下签字。
他还打算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在家吃顿便饭。
朱宇道：“公司派商务车送我，我还要连夜返回湖江，给林总汇报这个好消息。”
陶明辉也没问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全然被“商务车”几个字所吸引。
湖江虽然不大，但人家一千多个学生，想必是财力雄厚的。
他将朱宇送出门时；
楼梯恰好走上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不算漂亮，但整体有一种温婉的气质。
“陶老师家来客人了？”
女人离婚后，带着儿子搬来这里五年。
知道陶明辉是秦大音乐老师，一直以来格外尊重，还请陶老师教授乐器。
陶明辉见到女人，眼神一下亮了，挺胸抬头，硬是从中年颓废的气质中，挤出一丝精气神来。
他拍了拍朱宇的肩膀：“呵，湖江市一家教培公司找我申请考级的手续，刚刚完成签约，唉……你说一年到头忙来忙去，就挣那么十几二十万，有什么意思。”
“我现在就后悔从秦大停薪留职，社会上真不如学院里。”
女人听得满眼崇拜：“陶老师说得对，学院有书香气，怎么能拿钱作对比……”
朱宇不仅看出点暧昧，也看出这位陶老师在装X。
他戏瘾犯了，毕恭毕敬对陶明辉鞠了个躬：“陶总，那我就先走了，待林总来秦城拜访时，还望您能赏光吃一顿便饭；”
“林总在秦城多家五星级酒店，都是VIP会员。”
这一下，陶明辉从脚指头爽到了头发丝。
“嗯嗯，小朱你去吧，让司机开车慢点。”
随着朱宇下楼，陶明辉还向女人埋怨：“这些老板们办事雷厉风行的，昨天联系的我，今天就派人开车送合同，真是……”
时隔一天一夜。
林卓从朱宇手上拿到了许可文件。
朱宇还复盘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这可是重要信息。
说明，陶明辉还是喜欢钱，并且虚荣的，他故作清高全是因为他从未拥有过钱。
那就好办了！
“干得漂亮，朱宇，以后有类似的事情，我还找你合作。”
朱宇大喜：“太好了！我就喜欢这种兼职！”
两人一拍即合，臭味相投。
林卓结算了1000块佣金，还请他与常悦蒋欣桐吃了顿火锅。
7月10日。
五个不锈钢竖匾从广告公司装车出发，送往五个县城。
竖匾就类似机关单位门口的标牌，让人一看就觉得庄严肃重。
格调一下子从县城补习班，成了正规单位。
牌匾送到，五家门店全部悬挂在了楼梯口最显眼的位置——
【国乐社会艺术水平考级官方认证机构（XX县考点）】
五巨头群内，各家都把照片发了上来。
“我草，太特么高大上了！”
“我奶直接问我，咱培训班现在转正成国营单位了？”
“废话，国乐考级，官方认证，就算不是转正，那也是挂靠啊！”
“看到的家长们都傻眼了，一个劲的问我啥是考级！”
林卓二话不说，将他编辑好的话术发在群里：“看文本学习，我有一个要求，各店暑假必须提供100名考级学生！”
“注意，这个考级是必过的，但跟家长说的时候，就说如果考不过，考级费、学费全额退回。”
“真的假的，必过？卓哥，考级这么随便？”
林卓道：“随便你个大头鬼，考级是庄严神圣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各县租赁酒店会场，正式举办考级审核。”
“因为是初次考级，为了打响咱们卓乐的招牌，我只能想办法跟上面沟通了，总而言之，这件事是商业机密，你们一定要把嘴巴守住了。”
众人明白，他们要立起逼格，不能让考级的含金量降低，否则他们还怎么赚钱推广？
林卓身旁，常悦和蒋欣桐看着自家牌匾，也惊呆了：“师兄，咱们成考级点了？而且是官方认证？”
“国乐考级，我的天呐，这比湖江考级含金量高多了。”
湖江现在的考级是本地音协举办的，挂靠在秦大音乐学院旗下。
没错，陶明辉作为秦大的老师，却手握国乐考级的地区总代，这也是让他的故事被人引为谈资的重点。
林卓呵呵一笑：“你们好好干，等暑假过了，你们把资料给我，我给你们申请"国乐考级考官证"。”
“啊？！！”
“师兄！！这是真的吗？”
两人发出一阵暴鸣。
林卓上一世就有考官证，花钱买的，三千一张，等他不做这行了之后，听说都涨价到六千了。
嗯，市级代理就能发，当然也是有审核标准的，需要有音乐系毕业的证明。
距离7月15号的报名高峰，还剩下最后几天。
林卓拿出了最后的招生利剑。
7月11日。
牛山县。
一辆贴有巨大“液晶显示器”的中型卡车，一边播放卓乐教培的宣传影音，一边缓慢行驶在县城的主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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