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不必请罪，此事非你之过。”
“相反，你能做到这一步，殊为不易，可称为盖世功勋！”
白无痕洒然笑说着，不过这次并未亲自搀扶，而且称呼上也有不同。
“起来说话吧。”
花婆婆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白无痕，缓缓起身。
“多谢少主宽恕。”
白无痕微微一笑，将花婆婆搀扶到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与大司命这个称呼相比，我更喜欢花婆婆之称。”
“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与外婆无异。”
“但长辈跪于身前，我却是叫不出口的。”
“所以，花婆婆日后切记不可再跪拜，免得让我心中别扭。可好？”
他又不是傻子，现在的他只是名义上的主子，就像是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吉祥物。
忠义军的一切都掌握在花婆婆的手里，他又怎么可能在花婆婆面前摆什么高高在上的大架子？
花婆婆愣了愣，眼底神色趋向柔和，心中倍感欣慰。
其实这些年来，她也已经将白无痕当成了自己最疼爱的后人，哪怕白无痕手指破了点皮都心疼的不得了。
但任何关系都是双向性的，自己的付出若是得不到认可，谁都会心灰意冷。
还好，少主知恩图报，也将她视为长辈亲近，这让她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老身明白了。”
花婆婆坐在椅子上欠了欠身，随后神色一正。
“少主，既然您的病症已经消除，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准备迁移吧。”
“毕竟，鹰厂的人已经盯死了这里，上虞郡周边都不再安全。”
“万一又被他们找到什么突破口……”
白无痕眉头微皱，沉吟着摇了摇头。
“一直东躲西藏、四处流窜可不行。”
花婆婆神色一凝，惊疑道：“少主的意思是？”
白无痕抖了抖袖袍，脸上挂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十几年来，忠义军一直是被动防守的态势。”
“虽然防的很好，力量也在不断壮大，但总归是处于猎物的角色。”
“现如今，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也该变一下了……”
听到这话，花婆婆以及孟寒烟、田琦等三人齐齐心头一震，愕然看向白无痕。
“少主，您是说，反击？”
白无痕含笑点头。
花婆婆脸色微变，迟疑一阵道：“少主，忠义军虽然现在的确有些力量，但在内忧外患交织的情况下，正面与伪朝廷交锋，怕是…胜算很小啊……”
她其实想说“以卵击石”，但为了少主的面子，还是及时换了个词。
白无痕晃了晃食指，笑道：“要反击，不一定就要正面拼个刺刀见红。”
“他们在明，我们在暗，鱼竿其实是握在我们手里，不是吗？”
花婆婆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少主可是已经有了什么妙计？”
白无痕摇摇头，道：“是有几个粗略的想法，若是布置周密，别说一石二鸟，一石三鸟也不成问题。不过具体的还要在弄清楚一些事后仔细谋划。”
“接下来，你将忠义军内部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下。”
“另外，给忠义军内部透出风去，就说接下来的三个月之内，我将正式出山，陆续接见忠义军各方首领。”
“现在不是有很多人都想见到我吗？那就满足他们的想法，先初步安定内部人心。”
花婆婆眉头微皱，迟疑道：“少主，这个消息若是通传开来，恐怕会被伪朝廷的人探知……”
“毕竟，他们的爪牙与耳目渗透力度很大，想要保密，很难……”
白无痕洒然一笑，眨着眼睛神秘道：“要的就是被他们探知！”
“若不然，后边的大戏，岂不是会少很多乐趣？”
花婆婆心头一震，回想到方才白无痕所说的一石二鸟、一石三鸟，隐约明白了白无痕的意思。
一时间，花婆婆心中无限感慨。
如此智慧与沉稳心性，真不愧是皇家正统嫡裔！
当然，这里面应该也有摩柯舍利的很大功效。
传奇圣僧的慧根遗赠，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
“我明白了。少主，我们在伪朝廷内部也有不少人，这些人的存在，应该能对您的计划有不小助力。”
说到这里，花婆婆忽然停顿一下，看向田琦。
“田琦，你带着寒烟去拿忠义军的案牍汇总。”
“是！”
待田琦及孟寒烟退下，花婆婆这才继续讲述。
“少主，上虞郡是咱们的大本营，所以，这里也是我们渗透最深的地方之一。”
“上虞三巨头之中的郡丞以及郡尉，其实都是我们的人！”
白无痕顿时一愣，诧异惊喜的同时，也有些释然。
他就说那个郡尉马永峰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原来是忠义军的人……
“鹰厂呢？”
“回少主，鹰厂之中也有，不过数量很少。”
得到花婆婆的肯定回答，白无痕满意颔首。
“兵贵精，不贵多，有就好，这样我之后的计划应该能更顺利一些。”
“对了，江湖势力呢？可有布局？”
花婆婆尴尬的笑了笑，道：“江湖势力驳杂，我们只是控制了有限的小帮派通通路子，此外就是安插的零散眼线，并未成体系的布局……”
白无痕点点头，沉吟道：“虽然伪朝暴政当道、骄奢淫逸，不得民心，但十几年过去，他们的根基已经扎实。”
“所以，要想成大事，光从朝廷方面下功夫可不够。”
“江湖势力虽然松散，但若是能聚集起部分，也是一个不小的臂助。”
“这方面，我会再想想。”
说到这里，白无痕忽然话题一转。
“对了，孟寒烟此女，是否足够可信？”
花婆婆神色一正，肃容道：“少主放心，寒烟的父母都是您的忠随，也战死在了最终的那一战。”
“她跟其他孤儿一样，都是由老身亲自培养出来。”
“所以，她的忠心，不会有问题。”
白无痕恍然点头，慨然道：“没想到她也跟我一样……”
“嗯，还有一事，前不久武威府同知潘宏远一家遭遇袭杀，最终结果如何？可知是何人所为？”
花婆婆奇怪的看了眼白无痕，不知道这位少主为何会关心这个。
“此事老身并未过多关注，既然少主感兴趣，老身会即刻命人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