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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兰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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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思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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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下官不知该如何向顾大人解释,顾大人若是真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殿下吧。” 苏浙有些为难的道。 顾子墨清晰的在苏浙眼里看到了一抹闪躲的光芒。 难道真如常青所言,高长恭真的出手了? “明白,我这就去见他。” 对苏浙拱了拱手,顾子墨便朝着高长恭的寝殿方向去了。 苏浙看着顾子墨远去的身影,擦了擦鬓角的汗,“呼,顾大人还好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否则我这差事可真是不好当了……” 顾子墨走到寝殿门口时,脚下步子忽然有些迟疑了。 若真是高长恭,该如何呢? 先前他救了自己的事,自己留下照顾他,他也未必领情。 这次他帮了常青,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感受到诚意呢? 正在顾子墨踌躇之际,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迎面走出之人,正是斛律须达。 “小墨,你这两日去哪了?” “啊,我……回家了。” 他醒来后便在顾家了,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去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是来找殿下的?” “我……”他刚想摇头,斛律须达已经伸手拉过他就往屋内去,“既然是来找殿下的,就赶紧进去吧,殿下正在等人下棋呢,你陪他下吧。” “下棋?” 顾子墨到是会下棋,但棋艺并不精湛。 在顾子墨愣神之际,人已经被斛律须达拉着进了屋内到了高长恭面前。 棋盘上,黑白子已经下到了一半,但从棋局来看,高长恭显然已经有大获全胜的势头了。 “坐下,陪本王下两局。” 高长恭说话间,将棋盘上的白子一一捡起,放回了棋罐内。 顾子墨被斛律须达按着坐在了高长恭对面的位置上。 放着高长恭修长白净的手指将白子全都清空了。 顾子墨脑子里一片浑沌,此刻的他,并没任何下棋的欲望。 脑子里满满的只有对高长恭的疑问。 “殿下,我……来找您,是有事想问您……” 高长恭没理会他,只是修长白净的手指朝着那些黑子伸去,将它们纷纷捡起放回了顾子墨手边的棋罐里。 “殿下……” 见高长恭不理会自己,顾子墨有些头疼。 “小墨,你想问殿下问题,可以和殿下边下棋边问啊……” 斛律须达见气氛有些怪异,忙低声在顾子墨耳边提醒道。 “好,好吧。” 斛律须达说的很有道理。 顾子墨伸手去捡起子,不可避免的和高长恭的手指触碰到了一起。 脸上一热,他下意识就把手指缩了回来。 高长恭夹着棋子的手指突然一僵,抬眸望向顾子墨,双眸里一片凉薄。 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顾子墨还没缓过神来,便听到斛律须达道:“殿下,您不下棋了吗?” 高长恭并没回应。 而是朝着门外直接迈了出去。 斛律须达推了一把正在发愣的顾子墨,“小墨,你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要问殿下问题吗?还不快去。” “棋,要拿上吗?” 斛律须达看了一眼棋盘上剩下的仅有的一颗黑子,摇了摇头,“别拿了,殿下看上去也不太想下的样子了。” “哦。” 顾子墨绷着一颗心,跟了出去。 高长恭脚下步伐并不慢,顾子墨只能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见高长恭走到了一个阁楼前,打开了门锁,顾子墨仰起头看了一眼,那阁楼的牌匾,书斋。 他来看书啊? 这个时辰不早了,书斋了光线并不好,果然,进去后,发现一团漆黑。 高长恭竟然没点灯。 顾子墨正想点灯,高长恭的声音传了过来,“喜欢穿女装?” “啊?” 突然被问这种问题,顾子墨完全没有反映过来,高长恭意有所指。 在他等待着高长恭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高长恭又没在开口了。 烛光亮了起来,高长恭在一个桌案前坐下,拿着一本书看了起来。 顾子墨站在那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 偌大的书斋里,只有那沙沙的书页翻页的声音和他压抑的呼息声。 “殿下,那夜,把我送回顾家的人,是您派的吗?” 顾子墨思来想去,除了高长恭,也想不到别人。 他方才问女装的事情,就表示他对自己那晚的行踪了如指掌。 果然,高长恭闻言,从书里抬起头来,“博物志。” “什么博物志?” 高长恭怎么又在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顾子墨一脸发懵。 “你说的可是西晋的张华所著的那本博物志?” 这本《博物志》由西晋张华编撰。是一部博物学著作。《博物志》共十卷,分类记载了山川地理、飞禽走兽、人物传记、神话古史、神仙方术等。 高长恭这种不苟言笑之人,怎会看这种类型的书籍? “第三排,最下面一层,博物志,给本王取来。” “……” 顾子墨虽不解高长恭为何有这种癖好却还是照做了。 起身去他所述之处,将那本《博物志》拿起,走到了他的面前。 高长恭并未伸手接过书的意思,而是淡淡的道:“翻到第八页最后一句话,念。” 顾子墨一脸疑惑,却仍是照做了。 打开到该页,看到最下方的那句话时,瞬间双颊一阵通红。 “殿下……真要我念?” “念。” “修房中之术,善可以终命,然非有至情,莫能行也。” 念完后,顾子墨疑惑的看着高长恭,“殿下……” “把书放下,你可以退下了。” “殿下,您还没回答子墨的问题。” 高长恭已经神手拿起了那本《博物志》,“重要么?” “当然重要……若真是殿下出手解救常青于危难,子墨定当报答殿下……这个,是常青让子墨交个殿下的,说是若是殿下呈给太上皇,可化解殿下——” “常青的话,你到是爱听。” “小清子说话一向是真理,我大多都听他的。” 顾子墨十分随意的回答,并没注意到高长恭微微色变阴沉下去的容颜。 “殿下,这是钥匙,那血书的匣子,常青为了安全起见,放在了密室,回头会亲自送来。” “这么轻易就把如此重要的证物拿出来,你就不怕,本王与丞相 勾结?” “这,怎么可能呢?你杀了刘太尉就表示你是我们这一边的……” “谁告诉你,是本王杀了刘太尉的?” 高长恭的话让顾子墨一怔,难道真不是他? 可,他方才明明说起了女装的事情。 “那夜你是不是去过莺歌苑?” “本王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那好,你就说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穿女装的事吧。” 虽然穿女装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可现在弄清楚高长恭和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更加重要。 “本王若想知道之事,你认为,你能瞒得过?” “……” 高长恭突然起身,伸手挑起了顾子墨的下巴。 顾子墨下意识往后退去,却被高长恭扣住了肩膀。 下巴被强行抬起,脖子上的淤痕十分清晰的落入高长恭的眼底。 “方才本王让你念的那段话,你可明白?” 顾子墨虽说饱读诗书,那博物志他并未研读过。 只知道那是当世奇书。 摇了摇头,单单从字面意思来解读,修房中之术,善可以终命,然非有至情,莫能行也。 大概的意思应是:房中术虽好,有“至情”才能修得。 高长恭他究竟是何意呢? “去了一趟莺歌苑,又穿过女装,本王想,你的房中之术该是有所精益。” 高长恭的话让顾子墨双颊一红,“殿下,我……” “怎么?本王说的不对?” 顾子墨对高长恭这种语气说话,浑身都不自在。 “殿下,我那夜去莺歌苑,之所以穿女装是因为那样更方便接近刘太尉……” “呵,连刘太尉那种人,你都愿意委身,看来你顾子墨也并非什么专情之人,本王到是领教了。” 说完,高长恭起身,便朝着书斋门口走去。 顾子墨没想到高长恭会他突然这么讥诮他。 “高长恭你胡说什么!我和刘太尉根本就没有……” 那夜他晕了过去,醒来后并未发现身体哪里有何不适。 故而可以肯定,刘太尉是没把他怎么样的。 高长恭此话又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他当时衣衫不整吗? 若是那样,就表示高长恭是去过那间房子的现场的。 所以,果然是他把自己送回顾家的吗? 高长恭顿下了脚步,回头冷冷的看着顾子墨,语气轻蔑:“不管有没有,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保护别人。” “我……” 高长恭没再搭理他,转身,迈出了那扇门,几个眨眼间便消失在顾子墨的视线之内。 顾子墨的心情一瞬间低迷了起来。 “这是被小瞧了吗?” 垂头丧气的打算离开,突然想起桌案上的烛火未熄,顾子墨折了回去。 正要灭灯,眼睛的视线不经意扫到了《博物志》一旁放着的那本书上。 那两行字…… 不是高长恭的字迹吗? 那是他著的书? 他怎不知,高长恭还会著书。 拿起那本书,待顾子墨看清楚那两行字时,只感觉心头一紧,有种难言的情绪在翻腾。 旋即幽幽的念了出来:“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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