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听说昨天下午,乌撒福特教堂发生了一场诡异的火灾。”
“哦…哦?是吗?”
阿诺德不知是从哪听来的风声。
“据说,那场火生得诡异,灭得蹊跷。”
“有教士见到了闪烁的火光,但却没人没看到火焰,最后一盘查也就是藏书阁里毁了几本书而已。”
海索这罪魁祸首“闭着眼睛装瞎”:“倒是奇怪,本堂神父最后是怎么说的?”
“说是天干物燥,有点火星罢了。”
那就好。
海索是男爵给他“开后门”进去的,本堂神父也收了点“捐赠”。没出大问题,谅他也不敢暴露此事。
也还好海索带了不凋之花来,当初第一次念“禁咒”时,也是不凋之花“吸收”了火。
有此花在,夫复何求!
“行了,别闲聊了,快去叫奥托把骡子牵来。”
“再不出发,天黑之前必然回不到村子了。”
他们来去走的是同一条路,走第二遍确实感觉比第一遍好走了。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海索骑着骡子骑得乐了,还得意地念上几句。
其余四个双脚走路的人肯定没他这样乐。
“敢问路在~”
“诶?雷奥,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海索这么一出声,众人的视线都移了过去。
“好像是的,神父。”雷奥稍稍迟疑,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心悸,“但似乎有些眼熟……”
“啥?”
走前边的领路奥托忽然高喊一声,然后立马掉头,神色惊恐。
“有鬼啊!快跑!”
海索虽然没怎么搞明白状况,但看见奥托这模样,也是当机立断:“跑!跑!”
逃得快才活得长,等搞明白了说不准就没命了。
然而这骡子不听使唤,任海索怎么拍,都纹丝不动,跟吓傻了一样。
算了,还是下骡子自己跑吧!
奥托不愧资格老,跑得飞快,剩下的阿诺德、史密斯与奥托也是不分伯仲。
就海索这神父跟个倒霉蛋一样,跑也跑不快。
“我靠!坐时间长了,腿坐麻了!”
海索根本就没有骑马骑骡子的经验。
他见着自己的随从们越跑越远,忍不住骂道:“一群胆小鬼!全想着自己逃跑!居然都不顾我这神父!”
早知道就不骑这么长时间骡子了!
他正懊恼悔恨之际,却闻身后传来一个硬朗的声音。
“奥科里多大师好魄力!”
“果然与那些望风而逃的凡人完全不同。”
他确实是要逃。
海索都不敢回头看。
“我原先以为所谓的"学者"都是些贪生怕死的懦夫。”
“狭路相逢勇者胜。”
海索“云淡风轻”地转过身子,露出个游刃有余的神情。
嗯?这人有些眼熟……
啊?这不是夏洛特吗?
但她却穿了一身铠甲,像个骑士,比村里那个“疯癫”的村姑干净多了。
修兰斯坦因有女骑士吗?没听说过呀!
而她身后还跟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路德维希。
“"烟塑",还是本人?”
宗教法庭上泡水里烧成灰的果然是“分身”了。
懂金枝术法的骑士,海索根本敌不过啊!
想投降怎么办?
“"火炬骑士"夏洛特·霍华德向您致敬!”
真是个贵族,这怎么办?
海索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打得过流氓土匪出身的封建贵族?
“"火炬骑士"?”
“我还以为圣湖村的贝内文托神父与我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
夏洛特嗤笑两声:“英格兰那边的人优柔寡断,总是容易错失良机。”
“非说什么"验明身份",什么"三思后行"。”
“这位女士……”
“多说无益,海索·唐·奥科里多。”
嗯?这夏洛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反派出场不应该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再动手吗?
怎么刚报了名字,讲了几句就这样了?
“ecallupontheFlame,homakesIgnisunderntrol.(吾等拜请焰火,令火焰受控之神。)”
祷词,或者说咒语,亦或是某种可以被称作“金枝术法”的祝辞从她的口中传出。
路德维希,或者说曾是“路德维希”的存在应声发出痛苦的哀嚎,他似乎正被火焰烧灼。
情况不妙!
海索将不凋之花紧紧攥在手中。
那夏洛特仍在念着,而“路德维希”的身躯上陡然生起熊熊烈火,那种骇人的热量将吓呆了的海索惊醒。
赶快跑路!
“CrucibleCount,itrequiresadestructionofsavageextent.(坩埚伯,此处需要一场野蛮的破坏。)”
“坩埚伯”,被夏洛特如此称呼的怪物像一团野蛮的火,令海索想起了佣兵们提及的“烟鬼”。
难道上次那场“左右互搏”当中,这夏洛特也有参与?
还真有可能!她正好假死遁走!
是她直接导致了亨里克之死?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路德维希与夏洛特这对父女的身份全部都是假的。
不,现在想这玩意儿根本没用,自己连命都快没了。
面前那么大一团冒烟的怪物,这回真要栽在这了!
海索思绪万千,下一个瞬间却灵光乍现。
“等等,火?”
有办法了!
“"光芒是火焰,而吾等是扑光的飞蛾。"”
坐以待毙绝无可能。
“"愿永恒之真理燃尽旧世界,把吾等当作柴薪!"”
玉石俱焚还有机会。
“"将吾等作为柴薪!令新世界的火焰升得更高!"”
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火焰不断升腾,海索似乎瞧见了夏洛特惊讶的表情。
冲天的烟气由白转黑,原先还有章法的火焰现在开始乱舞。
到头了……
海索这样想着。
然而预想当中的痛苦并未到来,只是他的视线模糊,像遮掩着一层雾。
“……教主,果然如此。”
他听见了卡斯帕尔的声音。
“未曾来过便也无需离开。就如雾气一般,远观有而近看无。”
等海索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卡斯帕尔的宅邸庭院当中。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他难道根本没有离开过宅邸?
不对,他清晰地记得那团火焰。
“所以,卡斯帕尔,将你未曾透露的秘密都讲出来吧。”
海索这样说着,好像自己掌控了全局。但其实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
“我听说这个人偶。”
“冯·奈波穆克,更准确的说,就是修兰斯坦因的这支中曾出过一个舞者。”
“然而我们几乎忘记了关于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名字。”
“但我们知道,她曾在暗黑无边的森林当中漫步,与夜间行走在河畔的黑猫共舞。”
“但我们找不到她,因为她在到达之前就已经离开。每次只会留下一只用拙劣手法缝制的人形玩偶。”
“而每一只人偶中都会缝着一个可怜的灵魂。”
啊?
“奥科里多大师,那些猫也是您也是您召唤来协助我们事业的吗?”卡斯帕尔对着海索身后说道。
他一惊,转头一望,好家伙得有数十只猫围着他俩。
不,更准确的说,是围着他俩旁边的这颗树。
海索适才注意到,自己站在树旁的一个小土坑上,那土坑中放着海索被猫叼去的那只人偶。
“算是吧……”
肯定与那夜见到的“猫大仙”有关。那位大仙看来是保了自己一命。
猫好!
“卡斯帕尔,这土坑当中的人偶就是你说的那种?”
“是的,大师,这只斑驳人偶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土坑当中放着人偶,现在又出现了海索。难道正是因为这人偶,他才“折跃”回来的?
海索记得男爵讲过“它当被藏在我们下定决心造访的地方”。
所以,它能让人瞬间出现在自己被埋葬的地方?
金枝术法真是太奇妙了!
海索望了望那人偶,企图看出其中缝合着的灵明。
靠,越看越瘆人。恐怖谷效应犯了属于是。
之前那老阿列克谢跟消失了一样,难道他根本没消失,而是变成了这只人偶?
对,就是如此!
终于搞明白了!好事啊……
不对,不是好事!这不更说明老阿列克谢也趟了隐秘世界的这滩浑水了吗?
不不不,还是好事啊!他要不成人偶,海索就得不到人偶,海索若得不到人偶,岂不是要折在那坑爹的夏洛特手上了?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对了,卡斯帕尔……”
海索背对着男爵,正色道:“有件事,你恐怕未与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