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夜晚，湖心岛上。
这次是海索这位领袖亲自办会了。
“你们可知，叫你们到岛上来做什么？”
自从蒙汜典仪之后，尤其是“煜熠”坠入白湖，这湖心岛上就再无什么“黑夜”可言了。所以，海索这集会基本是在“光天化日”下办的。
尽管如此，村民一般不会上岛。
毕竟，就算海索这帮教士把嗓子喊哑了，说这里充满着“圣光”。然而，大晚上亮得同白天一样，谁瞧着不感觉邪门？
“传秘法？”
“赐异宝？”
“祀鬼神？”
“晋门徒？”
“晋什么门徒？”海索一听这话就来气，“教主没当成，所以退而求其次嘛，阿诺德？”
“没有，没有！大师！”
阿诺德先前真以为海索“身归虚界”了，否则他是万万不敢僭海索之位。
“阿诺德这小子本事不大，野心倒不小。”
史密斯这会儿来“事后诸葛亮”了。
“我当时也奇怪，大师怎么可能把"拂晓学会"交给他！”
“不不不，大师，您别听史密斯胡扯！”
“我当时只是想着帮教主继续维持住组织而已！”
“维持组织？轮得到你嘛？”
“就是，爱因希德大师还没发话，你个小学徒还想争先？”
“行了，此事翻篇吧。”
往后，不管养鹰还是驯犬，还是得注意一些。
除了自己之外，果然不存在能够相信的人。
海索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人设崩塌”，将来得有什么下场！
所以，这次“密教集会”海索并未把奥莉薇娅给喊来。
“阿诺德、史密斯、安德逊和巴切尔，你们跟我的时间是长了。”
“约翰同伯纳德也算元老。”
“杰奎琳、索菲娅、克拉拉、弗兰克、埃里希，你们入会不久，还需学习。”
海索一个一个点卯点过去，最后点到新成员头上。
“瓦格纳前日向我告解，说自己在梦中踏上一条"月下之途"。”
“这是真理在他的脑中开眼，我们欢喜地将他融入我们的事业。”
“十二盏灯通明，而你是第十三位……”
说到这里，海索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吉利。
加上奥莉薇娅，拂晓学会目前确实有十三位信徒。
“海索和他的十三位信徒”？
“我们将"全视之眼"赐给他，愿他寻得启明。”
所谓“全视之眼”就是海索托史密斯做的铁吊坠。虽说做工粗糙，但还能勉强看出是三角里睁着一只眼。
既然是密教组织，没个什么记号，那不是失了排面？
“礼既成。瓦格纳，感谢你为我们伟大事业做出的奉献。”
瓦格纳算木工，以前还去镇上学过造车的本领，是个手艺人。
密教组织招揽人才，当然要先把“关键人才”招揽进来。
当时亨里克刚往生时，瓦格纳替海索干了不少活，这些海索都记着。
“下面进行本次集会的第二个议程。”
“把我们的器具都抬上来吧……”
阿诺德、弗兰克、埃里希等人一人一个木匣，里面盛着所谓的“器具”。
值得一提的是，木匣由不差钱的爱因希德大师赞助。
海索现在都快把隐士的钱包当成自己的钱包了。
唉，这主要是圣所卖酒还没见到回头钱，资金一时间周转不过来。
隐士作为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肯定不差钱吧？她要还是差钱，岂不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打开匣子吧，我要将这些器具赐于你们，你们需发挥其效用，以助力我们的事业。”
赠归赠，赐归赐，他这教主想拿回来用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司南、如译、编钟、斑驳人偶、不焚之书与守夜汤，六样东西齐整地摆到了傍晚搭好的破祭台上。
先前司南已经给阿诺德留着了，这次算是正式宣告一下。其余物件都很邪门，海索自己留着也害怕，尤其是那“疑似由老阿列克谢变成的”人偶。
“阿诺，你戴罪立功，司南留着。”
“阿伯，你学海无涯，如译拿去。”
“老巴，你献计献策，赐钟一只。”
“小安，你忠心不二，人偶收好。”
“小史，你劳苦功高，赠书一本。”
“约翰，你大义灭亲，最是不易，这罐魔药交给你了。”
器具之保养与使用，海索分别与这六人交待了一遍。
四大天王与左右护法，还是很受教主器重的。
等到要用时，就可以把他们叫出来祭出法器。效用海索拿了，代价他们留着。
我们老神父的算盘珠子都快敲到天上去了。
“索菲娅留下，其余都散了吧。”
“若有人撞见，就说是"唱经班"。”
人已散，夜微凉。
其实不是微凉，是真冷。
海索依旧想念着不凋之花。
湖水边，光芒万丈。
光亮盖过湖中月色，如今想捞月也捞不成。
“索菲娅，你来。”
海索对着索菲娅招呼了一句。
“"世间诸相，不出七相"，这七相当中，有一相最适合你。”
“那是关于生诞、争斗与沉溺不可满足之欲的准则。”
“因是逻各斯之恩赐，故其力量强大到足以促使世间生灵繁衍至盛。”
“而凡人在尘世中符合"绯相"的行为也会催生力量，只是其微渺至几不可察罢了。”
说得委婉，其实就是在讲，索菲娅这“纵欲”之人是个搞绯相的好苗子。
“继续听好，我将告诉你，如何走上"绯"之道……”
“……所谓"绯"不就是将自己的感官体验开发到极限嘛。”
下半夜，岛上就只剩海索一人了。
他检索着自己得来的可算是先验的学识，试图理解自己的记忆。
“什么"连空气都像饱含多汁的果实"？”
“这还是正常人吗？”
海索还真没资格说别人不正常。
他现在看见的世界多出了以往从未见过的色彩。
“研习金枝术法，研究神秘学，搞密教……”
“全是在精神错乱的"康庄大道"上一路狂奔嘛！”
“嗯？那是什么？”
某种迷幻的色彩出现在他视野的边缘。
不会又给他捡到宝贝了吧？
千百年下来，别人跟瞎了一样什么都捡不到，反而他海索来一看一个准是吧？
这要不是被人…被鬼神安排的，那他海索铁定是个天命之子。
“嗯，不是宝贝。”
是只猫骸骨。
姿势还奇形怪状的，很不正常。
诶？这么一想，乌撒福特全是猫，而白湖村里基本没见过猫。
土狗倒有几只。
坏了，猫是歌尘仙君的侍者。他海索碰到猫骸骨，岂不是相当不吉利？
这地方也没个什么铲子或工具，他也没办法给这猫安葬。
“喵～”
啊？哪来的猫叫？
刚说白湖村没猫，猫就来了？
是活猫在叫吗？
海索顿时觉着有些毛骨悚然，他已经准备好逃跑的架势了。
然而他刚没踏出去几步，眼前所见就完全成为湖面。他站在湖水之上，好似站在银镜表面。
这里有些眼熟，像是梦境神龛当中的那片湖泊，那“司书”所谓的“镜潭”。
镜潭曾为月之圣地，他还记得司书这般与他讲过。
庇佑着白湖的歌尘仙君也算月相之一，这地方就是祂的地盘吗？
“哎呀，z下我认c你来啦！”
湖仙，又是那湖仙。
“你就s祂们总s谈到的海索吧？”
湖仙依旧借着海索的口讲话。
然而海索自己却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
“先前，你sng上没有第三印记，我有怀疑但也不敢确定。”
“哎呀，你这样看着我做嘛呢？”
“我可要讲清c了，女z人并不向往辉光。”
“你把这湖zo得亮成z个模样，我可z不下去。”
“不过，既然你来了，就说明协议已经达cng，白湖可就要让c去了。”
这湖仙“讲”的话中似有些告别之意。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