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潋青绡锦衣染潋绡淡淡地瞥了眼锦衣略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烦恼什么那!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姐姐向来不关心这些的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锦衣似乎仍是要听到答案。
潋绡这才缓缓收了神色说道:“这苏芳苑里定是有其他人的眼线的恐怕比你那里还多还要复杂这点我十分清楚。只是一直以来懒得去理会而已。我本就没打算真正信任谁。不过哪些人是不需要太过防备的我还是知道的譬如说萝铃。你也别想太多我没疑心什么。只不过今天不小心打翻了个药瓶子是些迷药无色无味。虽然还没调配好效力不大但仍是有些影响的。可萝铃却完全没有反应所以我猜想她的来历大概不简单。”她朝锦衣轻瞥了眼道。“既然你能任她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那定是可以放心的。萝铃是你的人吧?”
锦衣这才笑了笑原本稍稍蹙起了眉头舒展了开来。
“你在担心什么?”潋绡突然问道。
这么多年来锦衣早已经学会了将所有心思藏到心的最深处任谁也看不清楚真实。有个道理他是明白的:不论自己势强势弱都不能叫敌人看透了那样的话就是彻底输了。
但是潋绡不是敌人所以他会让自己在她面前不去掩饰那些情绪所以锦衣也明白刚才他的神色变化早被她看在眼里了。
虽然有些无奈只是在他的意识里那总比什么都藏起来的好。他自己累潋绡也怕是会恼了的。
“姐姐真的是随口问问吗?”他轻轻地叹了下。
潋绡沉默了下来神色渐渐暗下来目光也缓缓透出层层叠叠的惘然。
“锦儿你说……父皇什么时候对镜家动手呢?”
锦衣有些冷淡地抿了抿唇似乎不太高兴。
“怎么了?”潋绡浅浅地笑着问道。只是其实她心里多少也猜到答案了。
“姐姐!父皇忍了好些年了!”他似乎有些生气“他不可能放过镜家的。我们是绝对不能掺和进去的。对我们来说镜家只是一群陌生人而已何必去管这闲事呢。没了镜家对我只有好处。”
潋绡不得不承认按如今的情势确实如锦衣所说没了镜家皇帝也会对他放心许多反而会给他更多的权力甚至有可能给他一部分兵权。
可只要镜家存在一天皇帝对锦衣始终会存了一分防备的。毕竟以锦衣如今的身份地位若是联合了镜家那绝对是能威胁到帝位的。
可是慕睿是何等样的人物他怎么可能会给锦衣这样的机会。只怕锦衣稍稍露了这点心思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击下去。
即便慕睿说过他会乐意锦衣将这位置抢了去可这不代表他会允许锦衣的能力还没被他承认的时候就生出那样的野心来。
“姐姐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是要将镜家化为己用难如登天啊。如今这朝廷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随即又突然的一声轻哼“更何况镜家也未必愿意踏进来。不然这么多年来怎么可能毫无消息。”
潋绡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十四年来他们还未曾见过那些镜家人。
而据她所知这些年来皇后同样没与他们见过。
因为慕睿登基的那一年蓝鸢的父亲镜家的家主便是立下誓言只要镜氏女儿入宫为后一天镜家人就绝不踏入王都半步。
他是想向慕睿证明镜家绝不背叛。可是十六岁的慕睿会被这样的誓言撼动可如今心早已经冷硬如铁。他可以由曾经的信任到如今的怀疑谁又能保证镜家不会由曾经的忠心到将来的背叛呢?
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这些潋绡哪会不明白只是她所顾虑的还有另外的因由。
“不止是这样的。”潋绡轻轻地一句。
“也为了母后。”锦衣怎会不明白。
可是他说完便是突然径自走了。
潋绡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间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
青烟掠过站定时潋绡已经赶上了锦衣。
一抬手便是朝他紧蹙的眉峰间一按。
“啊”地惊呼了声锦衣略有些着恼地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角却没说什么。
潋绡却是轻笑了下带着几分戏谑。
“笑什么!”锦衣恨恨地嘟囔了句。
但是神色虽未缓和下来手却已经朝潋绡手臂间一挽靠了过来。
“都几岁的人了。”潋绡无何奈何地叹了句。
“跟几岁有什么关系!”锦衣立刻反驳道“反正姐姐是我一个人的锦儿不要姐姐老是顾这顾那的到时候反而把锦儿给落下了。”虽然看似面色不善但任谁都看得出他那只是赌气而已。
潋绡只是轻轻地笑了起来有些无奈但却是分明的悦色。
“你这副样子啊若是叫那些大臣看见了定是以为在做梦了。”瞥了眼完全靠在她身上的锦衣禁不住轻斥了句:“你没骨头啊!”只是那话里掩不住的笑意哪里有半分斥责的意思。
锦衣只是笑得没边没迹哪里还有一点众人眼里那冷月般傲然、尊贵无双的皇子形象啊。
潋绡是真的有些无奈了。可是总不成让她板起脸来跟他训诫那些仪态礼节吧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其实当初锦衣知道自己的与她并没有血缘的时候潋绡曾经担心过的。她怕锦衣始终留下难解的心结。
可是似乎一切出乎意料的简单。
锦衣几乎是完全没把那当回事。
渐渐地潋绡也明白了。在锦衣眼里潋绡便是潋绡是不是姐姐根本没有关系。正如在她眼里锦衣便是锦衣是那个她在初见那双蓝眸时便早已笃定了一辈子放不开手的锦衣。
..
“感情真是好啊!”突然出现的声音略带讥讽的语气但并没有感到恶意调侃的感觉倒是更多些。
白玉青石铺就的小径从茂盛的花丛后伸出与眼前的路交错起来。
沿着那小径而来的人也出现在潋绡与锦衣面前。
红衣妖艳神色张狂眼底流光宛转隐隐透着笑意。
这艳绝傲绝的少年那一身肆无忌惮绽放的红映得繁花也失了颜色。
“原琴泓。”锦衣只是淡淡地念出他的名字。虽然依旧挽着潋绡的手臂神色却已经收敛了起来只是冷冷淡淡的。
这一瞬的锦衣白衣如雪恍惚见那清夜下月华如水是倾了一世的澈然。神色间的冷漠与矜傲令所有人只能遥遥望着敬畏着不敢近身半身。
这两人一放一收之间却是同样的倾城绝世。
潋绡只是轻轻地笑了声引来了两人的目光。
原琴泓微一挑眉问道:“笑什么?”
锦衣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缓缓收了那份冷浅浅一笑。原本挽着潋绡的手臂轻轻滑下来握着她的手。
“真是搞不明白你们两个每次见面非得这样横眉冷对不成?”潋绡轻笑着问道。其实她一直觉得原琴泓与锦衣是同一种的人他们应该可以携手合作的。
“谁叫他每次非得拿姐姐说事。”原琴泓还没回答锦衣倒是先开口了就是语气可不太好。
闻言原琴泓愉快地笑了起来。
潋绡也是禁不住弯了弯嘴角。锦衣所谓的“说事”其实是原琴泓在锦衣面前总爱嚷着要娶她。当然这也只是在锦衣面前说说而已要是传了出去指不定皇帝真动了这念头呢。若真那样只怕更头疼的是原琴泓了。他那样的人注定了不愿受这世事的羁绊。
“美人嘛谁不喜欢呢!”目光转过来朝潋绡看了眼问道“公主你说是吧?”
潋绡只是回以一笑并没有应声。
然后他仍是语带调侃接着说道:“再说了殿下啊你们迟早要各自嫁娶的嫁给我至少算是熟悉的总比嫁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要好吧。殿下可得谢谢我才成呢!”
“想娶姐姐?凭你也配!”锦衣神色一冷语带轻蔑。
“哈我看啊在你眼里压根就没人配得上她。”他忽然地戏谑一笑“难不成你想自己娶了去?”
锦衣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里锋芒凌厉。
忽然地轻轻一哼白影闪过一恍眼间锦衣已经与原琴泓交上了手。
“哟恼羞成怒了。”原琴泓依旧是那略带调侃的语气。
只是锦衣没再理会他手底下招招狠厉。神色冷漠怕是原琴泓不论说什么也动不他丝毫变化。
潋绡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若是锦衣手里有剑或许能胜过他可此时两手空空两人也只能战个不分伯仲。锦衣是仗着轻功了得而原琴泓手上的功夫实在不俗。
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好了锦儿别玩了我们还得去母后那呢。”潋绡看了会便出声说道。
她话音刚落那边锦衣已经收势退开一瞬间便又回到了潋绡身边。
能如此自如地从战局中退出这一场已经是锦衣胜了。
虽然潋绡并不在意他们的输赢可见到锦衣胜原琴泓一筹还是十分高兴的。
只是无意间朝原琴泓看过去一眼却见他眉眼含笑看她的目光分明带着戏谑的意思。稍稍一愣后潋绡便明白他看出了她的悦色。禁不住有些赧然。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随即只是淡然自若地朝他轻轻一颔便与锦衣离开了。
不过她却是忽然在想刚才那一战他们两个到底各自尽了几分力。
一直以来她从未看清这个原琴泓的深浅。
论武功她与他们两个实在差距不小啊。
这几年她虽然也有在学但主要是还是将精力放在轻功与毒术上而且既然学了毒医毒本是一家这皇宫里又集结了天下名医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如今的她轻功不俗医毒之术更是青出于蓝但其他的功夫可就实在一般了。
不过同样的她也看不清锦衣那一身功夫到底有多高。或许该说其实她并没有在意过。因为那个人是锦衣。
但是原琴泓啊……这个人实在看不透。
..
“姐姐放心他不会是敌人。”
锦衣突然的一句令潋绡禁不住愣了下。
不知何时起锦衣总能轻易看出她心中所思所想这令她稍稍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倒不是瞒不住只是下意识地不去瞒而已。
“闹归闹我与他心里却都是明白的彼此的利益是一致的。他想脱离原丞相的掌控可凭他一己之力是做不到的。而在这朝廷之中能与原丞相对抗又会与原丞相对抗恐怕也只有我了。所以他不可能站到我的对立面去。”锦衣轻声解释道。
潋绡点了点头轻叹了句:“不过就是可惜这样的人不能收为己用。”
“恩。他那样的人是绝不愿屈居人下的。能不做敌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锦衣突然地神色一冷道“不过每次见着他就没听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潋绡禁不住低头笑了笑。
她自然明白锦衣的意思。
“不过锦儿啊他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父皇应该在考虑我的婚事了还有你的也拖不久了。”
锦衣忽然地沉默了下来过了会才说道:“姐姐若是要嫁定要嫁得心甘情愿任何人休想强逼着姐姐。就算是父皇也不行!”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斩钉截铁只是他们都明白若是慕睿真的定下了主意他们怕是无力违抗的。
“这些年父皇好歹是宠着我们的放心姐姐若是不愿意父皇也不会强逼着嫁的。”只是慕睿若是认为那是她最好的选择的话恐怕真会强硬起来。
“姐姐将来嫁的人定要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而且一定得是姐姐自己喜欢的他也得喜欢姐姐的半分勉强不得。只有这样将来姐姐才能过得开开心心的。不然锦儿绝不同意姐姐嫁出去的!”锦衣的神色暗沉沉的心思难解。.M
“这么听你说啊恐怕什么人都得被你挑出点毛病来大概我真的只能嫁给你了。”潋绡轻笑着调侃了句。
可她这话却没有令锦衣露出丝毫笑意神色反而是更见晦暗。
“姐姐说着玩的。”潋绡见他有些不太对劲赶紧加了句。
“这种事能说着玩的吗?”锦衣已经很少很少这样对潋绡说话了带着分明的恼怒与冷淡。说完便是拂袖而去。
潋绡只是看着他渐渐远去神色变幻心思难测。
一袭青衣如烟如雾恍惚间似乎整个人也将随风而去。
..
走到月凰宫门口的时候锦衣已经等在那了。
潋绡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时说道:“你啊恼什么呢!”
锦衣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那姐姐答应你以后嫁给谁啊都先让你看顺眼了这总成了吧。”
“又不是我嫁人。”锦衣低声嘟囔了句不过神色却已经缓和了隐隐露出笑意。
潋绡无奈地轻笑了下进了园子。
本以为会见到慕澹但他似乎已经离开了。只有蓝鸢坐在廊下面前摆着一副棋盘。
看到他们两人过来时她只是抬头轻轻一笑道:“刚才慕澹说路上遇到你们了。不过你们怎么来这么晚?他都已经走了。”
“也没多久吧是澹皇叔走得急吧。他过来有什么事吗?”
潋绡在棋盘的另一边坐下锦衣则只是站在她身边。
蓝鸢依旧看着棋盘回道:“也没什么事前些日子我找到本古棋谱昨晚想起了就跟你父皇提了句结果今早慕澹就跑来要了。”
慕澹是个棋痴这在宫里算是人尽皆知的了。
“然后被母后你拉着下了盘棋而结果母后又输了。”潋绡轻笑着接话道。
抬头恼怒地嗔了眼蓝鸢也是笑了笑道:“若我能从他手上赢一局那也够了。”
“澹王叔也真是的不知道让让您。”话是这么说潋绡却是依旧笑着的隐隐带着戏谑。
“他敢!”眉眼一横蓝鸢瞪了她一眼。
潋绡低声笑了下便朝那棋局看去。
蓝鸢执白。而那棋盘上黑子早已经占尽优势将白子彻底地逼入死地没了丝毫生机。
慕澹他还真是不留情面啊。不过恐怕也是因此蓝鸢才愿意找他下棋的。
这时锦衣突然伸手取过一枚白子往棋盘上一放。
原本已入死局的白子竟是豁然开朗。
只这一子局势瞬间变幻纠葛难解胜负变得难以预料。
潋绡与蓝鸢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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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唉偶得存些稿了至少更新可以稳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