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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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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白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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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怅没有回头,脸容上带着的惊愕。 陈甫上前几步,跪了下去。 良久的沉默后,虚怅方才从兽垫上站起身。 “虚某叼扰许久,禅师也还等着我去回复,虚某就先回去了,至于罗渺之事,还劳烦阁下将事情经过用帛书录好,让虚怅一并带回。” 虚怅微侧过头,瞥了眼跪地的陈甫后,回过头。 “道家毕竟是天下宗门,询问人证之事,我看还是不必了。” 跪在虚怅身后的陈甫,将身子伏在了地上。 虚怅拱手向着星锐做礼,看也未看身后伏地的陈甫。 端坐在虚怅身前的星锐闻言,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却已不在了。 “既然如此,阁下先去侧室内休息,片刻后我将让师弟将整理好的帛书,直接送到阁下的手中。” 星锐伸手指向侧室的方向,没有表情的脸庞上,在此时升起了一层青芒。 虚怅单手竖掌在身前,执礼呼出佛号后,转身向侧室走去。 至于身后伏地的陈甫,虚怅竟是再不看一眼。 待虚怅走入了侧室,星锐淡然的脸色中,萦绕在其脸庞上的青光却越然精湛。 精湛的青光,在极亮时闪成了白芒。 白芒闪后,露出星锐的脸庞。 星锐紧皱起了眉头,对着伏地的陈甫,短促的道:“下去。” 闻言,陈甫木着脸,起身离开了。 “师兄。” 等了一会,待陈甫已经走出了道观,张永突然走向了星锐身前,隔着矮桌的垫子。 张永坐在了垫子上,双眼直视着星锐,脸庞上闪露出愁容。 “菩提传音,元回神通。” 皱着眉头的星锐,目光越发的锐利,神色也越发的冰冷。 闻言,端坐在兽垫上的张永,沉默了片刻后,便咬紧了钢牙。 “这个,老狐狸!” 泛红的双眸中闪过怨毒神色,鼓起青筋的腮帮间,张永说着如同从牙缝间挤出的字眼。 白水寺,建在白水上。 数万里的白水湖,湖的中央和岸边的深度却相同,都不足一尺。 清澈的水流动在乳白色的大理石上,数十根直径达十几米,高至湖水平齐的巨硕圆柱,停在石上,立在水中。 白色的圆柱撑住了浑白的寺院,白色的寺院立在透白的水上。 洁白无尘的寺院中,除了立有巨大涂漆佛像的主殿,还有很多待客的耳房。 而就在耳房后面,种满草树的院子中,耸立着十数座庙殿。 庙殿的面积各不相同,有占地千里的巨庙,也有占地数里的小庙。 旭月禅师的庙殿,也在其中。 他的庙殿,占地三百里。 殿内的僧人,很早就被旭月禅师全都安排到殿外去修整院外的草坪,此时庙宇中,只有他一个人。 厚眉白发,满是褶皱的脸上,长着褐黄的斑纹。 佝偻瘦弱的身躯,跪立在木鱼前,敲打木鱼的木槌,攥在瘦削干扁,骨瘦如柴的手里。 眯缝的双眼在此时微睁,一如往常的面容,却不复往日的慈态。 旭月禅师抬起头,凝视着立在他殿中的佛像。 “我佛慈悲。” 严穆的佛像,在昏暗的光线中,仅显露着模糊的轮廓。 看着昏光中的轮廓,禅师的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目光,神色立刻变的虔诚起来。 “然,众生皆苦。” 低下头,旭月禅师抬起手,举起了木槌。 阵阵棒槌敲击木鱼的声音,在洁白的庙宇中响起,盖住了从他另一只攥成拳头的手里,不停传出的闷音。.M 草云郡中,定边郡的驻地外,有一处坡谷,谷底有一条河。 狭窄的河道中,清冷的水漫及膝盖,再过几天,这些积水就会干涸。 运粮的车马就停在坡上,运粮的人穿着银亮的铠甲。 穿着盔甲的人在河边搭上砖灶,燃烧起了干柴。 袅袅炊烟,从岸边升起。 河岸对面的远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 拥有崎岖走势的山顶上是一处断崖,崖顶处,身穿薄绸的文短迎风而立。 在文短身后的林中,站着许多穿戴着甲胄,握紧兵器,肃然而立的士兵。 士兵们挺拔的身躯,静谧的姿态如林中的巍木。 纵然面对着爆燃的烈日和寒冽的山风,古树历经千年,树身不断,树心未腐,才当得起一个巍字。 而文短精练这些士卒,花了三年。 转过身子,文短看向身后。 在他身后林中的兵卒,俱都抬头。 无数道视线,聚向崖上的身影。 绸衣的服角,散动在风中。 穿戴着绸衣的人,站在烈日发出的光里。 “离越。” 微转着头,文短的目光扫过前排的兵卒,最后停在其中一位戴着狮头盔的偏将身上。 闻言,被文短称为离越的偏将,上前几步,站了出来。 “将军。” 离越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弯腰躬身行礼。 看着跪地的离越,文短沉默了一会,嘴角忽然向上翘起。 “离越,你年纪尚轻,近日又新娶娇妻,这次行动,你就不要参加了。” 离越惊愕的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向了文短。 四目相对,微笑的脸庞在烈日的光中,绚胧的色芒如散光的骄阳。 沉默片刻,离越低下头,被流光晃花了的双眼中,泪花闪动。 “遵令。” 闻言,文短颔了颔首,将视线望回了林中,道:“驻地的事,就交给离越。” “这次的运粮车队,并不是主上派来的。” “但他们运的粮食,却是给我们的。” “将军。” 一名颚上长满白色胡须,年龄略长的偏将,双手抱拳,单膝跪倒在了文短的身前。 “这次的运粮车,莫非是从安阳郡来的?” “怎么?”.M 敛去了脸上的灿烂笑容,文短低下头,一脸严穆的看着年老的偏将。 “安阳郡的粮草,本将军就动不得了?” 闻言,年老的偏将,立刻皱起了眉头。 “将军,安阳郡的驻地与本郡相邻,消息不可能封闭的住。” “若将军执意要如此做为,恕李饶不能从令!” “什么!” 同样跪在文短身前的离越,猛的抬起了头,怒视着身旁的李饶。 “老匹夫!” “老混蛋!” “你这李矮子!” 接连的喝骂声从两人身后传出,大部分的偏将都面色激动的冲了上来,剩余的一小部分却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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