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饶是司马云长也未算到会有今日之祸,一位阎罗死了还有另一位阎罗出现,诛杀几位小鬼无足轻重,就是那以过万数生灵性命养出的血煞尸被司马云长引天雷将泯灭,可对庞大的地府来说也只是有些肉疼罢了。
虽未能真将燕归南斩杀,司马云长与李道虎十分阴沉的脸色却足以说明燕归南伤势之重,强行使出五雷一式致剑气反噬,周身经脉受损,整个人看起来如浴血而出,看起来十分恐怖,可这也不足以让两位大地仙如此。
先是司马云长度入一股剑气,后又有李道虎喂以灵丹,燕归南身体受损的经脉已恢复的七七八八,可最让司马云长与李道虎棘手的是他丹府内有了裂痕的金丹。
一品之境凝丹海为丹,便入人仙境,而人仙境又需以金丹化为丹婴后方至地仙境,可而今燕归南金丹有了裂痕,这世间还从未听过有金丹破碎后还可修复之人,若是如此,也就意味着燕归南今生再无希望步入地仙之境,遑论迈出那最后一步,成为逍遥于世的天仙,白日飞升。
如此怎能让司马云长与李道虎二人不怒。
“你等,当死。”司马云长一声冷哼。
既已知道缘由,这几位阎罗便再无存在的必要,死在这几人手中的无辜之人不可胜数,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血液,杀他们,亦算是替天行道。
司马云长手一挥,一道剑气长河凭空出现,长河如洪水滔滔,要将身前的泰山王几人粉身碎骨。
泰山王面色大变,得李道虎饶命一言,还不想就此死去的他连忙合盘拖出诸多机密,可眼见司马云长如此,心知自己又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大声道,“王爷,你……”
话未说完,已被李道虎一声嗤笑打断,道,“我也如司马先生一般,从不撒谎,我也并未杀你,如今欲杀你的可不是我。”
泰山王倏地大笑,更多的确是自嘲,地府与剑门本就生死仇敌,今日司马云长又岂会留他性命,只道是先前被两人威势所迫,竟心神恍惚,鬼使神差的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是因他惜命,也是因两位地仙联手之威,天下又有几人能扛。
祭出孽魂台,此物并非凡品,是他最大的依仗,是酆都大帝闭关之时交于他的宝物,手指往心口一插,竟生生取出几滴心头之血,手掐法决,心头之血蹿入孽魂台中。
孽魂台幽光闪烁,本巴掌大小却突然化作一丈有余,台上书七个大字,道,“孽魂台前无生人”。
无数冤魂嘶吼,孽魂台上死气瞬间直冲云霄,数十里外的飞鸟闻之立毙。
泰山王狞笑,“既示弱并不能换我性命,那便鱼死网破吧,让我看看你这尊所谓的大剑仙到底有多厉害。”说罢双手掐诀,漫天死气化为一张滔天巨口,獠牙一百零八颗,喷喷死气欲将司马云长淹没一口吞食。
司马云长眯了眯眼,讥笑,道,“这也敢称孽魂台,不过也难怪,你们这群奸邪都敢自称地府,孽魂台又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李道虎点点头,笑道,“传闻人世有地府,人死后入地府轮回转世,而秦广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接引超生,幽冥吉凶,鬼判殿居大海沃石外,正西黄泉黑路。凡善人寿终之日,及有接引往生。凡勾到功过两平之男妇,送文第十殿发放,仍投人世,或男转为女,或女转为男,较量富贵贫贱,以了冤缘相报。凡恶多善少者,使入殿右高台,名为孽镜台,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曰:孽镜台前无好人,押赴多恶之魂,自见在世之心之险,死赴地狱之险。那时方知万两黄金带不来,一生惟有孽随身,入台照过之後,批解第二殿,用刑发狱受苦。”
面露疾色,道,“而孽镜台,乃天地灵气所化而成此台,凡人魂魄到此,即可照耀其本身面目。丝毫不能隐藏。实则这并非孽镜台之利害。只因世人自少到老,一生罪孽重重。但人亦为灵性之物。所做之事,自己明白。正所谓心知肚明。将自己一生的罪孽尽摄于心。心中有数·手足行动。不离心之指使,人死魂到孽镜台,本因孽镜阴阳成,碰到魂魄二气,可将人之一生罪孽映出。佛经有言万法由心生,亦是这个道理。”
司马云长一笑,道,“李兄所言甚是,只是可笑这妖魔汇聚之所也敢自称地府,至于这孽魂台更是贻笑大方,如此多冤魂厉鬼,也敢称地府至宝,若世间真有地府,这群人会不会被秦广王打入十八层地狱用受炼狱之苦。”
泰山王满脸恼怒,自知却是如司马云长所说,可心中又有一喜,这孽魂台死气远非判官笔之流可比,寻常人仙沾染也要身受重伤,饶是司马云长是地仙境的剑仙,可如此托大,或许真有机会伤之,纵是一死,能伤到这位当时仅存的大剑仙也可无憾矣。
枯槁如木的手一挥,孽魂台所化的滔天巨口竟一口将司马云长吞入,见此泰山王面露喜色,狮子扑兔亦用全力,可纵横江湖几十载的司马云长竟不知这道理,让他心头有些疾讽,随后怒吼,道,“杵官王,平等王,你二人真是来看戏的不成?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可底下的杵官王与平等王二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不是他们不想动,实则是体内丹府仿佛已被禁锢,四肢僵硬,竟无法动弹。有一股剑气不知何时入了他们体内,在他们丹府至奇经八脉流转,转瞬便已至心田,只稍微一动他们便会身死道消。二人苦笑,望了望立于虚空之中的司马云长。
地仙之境的大剑仙,要杀他们何须大动干戈,如此对泰山王,无非是想奚落几人罢了,二人低下头颅,视凡俗之人为蝼蚁的他们,此刻却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只见司马云长亦是神色淡定,道,“伏邪一剑斩妖魔。”随即中指掐掌心横纹,二指四指伸直,是为法印,霎时有万道剑气弥漫周天,天地失色,漫天剑气化为一尊法印,是为天罡,天罡一震,妖魔惧灭。
底下之人觉惊涛骇浪,狂风大作,几位一品之境的小王爷饶是被李道虎护住也丹海晃动,难以自控。
司马云长一剑划出,轻轻说道,“一剑足矣。”
一剑之下,那死气所化的滔天巨口被一分为二,剑气肆虐绞杀,只片刻便化为虚无。
那一剑劈碎了滔天巨口却未停,丈余大小的孽魂台被一剑劈成齑粉,司马云长一声轻笑,“这也敢成为孽魂台?”
泰山王颇为复杂的面色是他留在世间最后的神情,一剑之下,他周身瞬间被一分为二,漫天血雨撒下,地面出现一道数十丈的沟壑,泰山王几人身旁的巨石也化为粉末。
伏邪一剑,剑门九式之一。
司马云长余光瞥了瞥余下的杵官王,平等王二人,摇了摇头,似乎没了兴趣,道,“李兄,这余下二位小鬼便交于你了,那几位军中之人死于他们手中,这几人或可震慑隐藏的地府宵小,蝼蚁虽小,却也烦人不是。”
“我大通十万大好男儿,何惧宵小,这二人留之何用,见则作呕。”李道虎轻蔑一笑,“只不过或可以这二人头颅,祭那万数枉死之人。”
司马云长踱步从虚空而下,点点头。
李道虎将抱在怀中的燕归南交于司马云长,缓缓走向杵官王,平等王二人。
杵官王,平等王只感觉有一股能颠倒乾坤的力量朝他们滚滚而来,这走向他们的哪里是一个高坐雅堂的王爷,分明是一个地仙境界的纯粹武夫。
如拧小鸡一般,二人毫无反抗之力便被李道虎提于半空,猛的一瞪地,身体竟直冲云霄,有气贯长虹之势,仿佛可翻云覆雨,而地面也塌出一个数丈宽的深坑,恐怖异常。
一声巨响,李道虎拧着杵官王二人重重的砸向地面,可让人惊奇的是地面却未激起一丝烟尘,十分诡异。
李道虎神态庄严,正声道,“且以这二贼之血慰藉诸位,他日必将地府众人头颅摆满此地,以祭诸位。”
语音一落,刹那间阴风阵阵,狂风呼啸,仿佛有万千冤魂在鞠躬道谢。
李道虎眸子一凝,本十分消瘦的身体竟迸出百丈金光,直冲云霄,天上云朵四分五裂,万物寂静,仿佛怕惹恼了他,被他一拳击溃于天地。
一拳轰出,似有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两位已是俗世之人心中高高在上的人仙境修士,竟应声化为漫天血雨,李道虎神色淡然,那漫天血雨似乎也畏惧这位人屠,竟一滴不沾身。.M
难以想象如书生一般的身躯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势,一拳一脚,可崩天裂地。
司马云长从虚空飘散而下,淡淡的道,“虽不见昔日太宗皇帝是如何以双拳横扫天下,可如今的李兄却让我似乎看到了昔日的太宗的身影”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拳曾挡百万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