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小王爷只觉身后的这个七八岁的小和尚简直是个妖孽,七八岁的年龄一身佛法深不可测,如今竟可读人心,比燕归南还要让人惊恐几分。
司马云长为剑门之主,燕归南为剑门传人,而这位小和尚是佛门之主佛陀亲传,一位及冠之年踏入人仙之境,一位身上似有层层迷雾不可轻窥,两位妖孽让几人顿感挫败。
“希望这雷音寺来的佛陀亲传真有秘法能让燕兄好转,一位小剑仙若是因此再不能寸进,那我等今生皆寝食难安。”李一面色沉重,如此想到。
“小僧自会尽力而为。”四斤淡淡一笑,他已知晓要救者为何人,心中嘀咕,“及冠之年入人仙,确是世所罕见,我虽已证得罗汉身,可我与世人皆不同。”
李一惊异过后略微皱眉,对这能读心之术顿感恐惧,又对心机被窥视有所不满。
“那就劳烦小师傅了。”
一路几人各有所思,再无他话,几位小王爷领着四斤往书房而去,王府内,只有燕归南有伤,,即为救人,自然要往书房。
四斤神色也肃然起来,那两股让他胆战心惊的气息越来越近,竟感觉体内佛气都有些动荡,颇为骇人。
直入书房不待引荐,四斤身形已往前迈出,双手合十,行礼道。
“小僧见过镇北王。”对着李道虎拱手。
“小和尚如何知道我便是镇北王?”李道虎笑道,“小和尚你可有法号?你师父可好?”
“小僧法号四斤,镇北王威名威震天下,四斤又岂能不识。”四斤一笑,道。
随即移至司马云长身前,拱手道,“四斤见过司马先生。”
“你也识得我。”司马云长饶有兴致的看着四斤,道。
“当世唯一的大剑仙,天下谁人不知,四斤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此生无憾矣。”
“小和尚倒是很会说话。”司马云长笑道。
四斤余光一撇,只见燕归南面色苍白的躺在雕花大床上,指向燕归南,道,“王爷,我师傅让我来大通救一人,需救人之人便是他?”
“四斤你来我大通便是为救人?”
“正是。”
“今日方才受伤,佛陀又是从何得知?”
“不知,师尊只叫我来救人。”
“你虽已证得罗汉果位,可我与司马先生两位地仙境之人都心感无力,你又能如何?”
“王爷与司马先生自然功参造化,可术有专通,小僧自有办法助其修复金丹。”
“何法?”
“舍利法。”四斤笑了笑,道,“此法为我佛门秘法,其中玄妙未得佛陀允许不便说与两位前辈,还望见谅。”
一旁的司马云长眼睛猛的一睁,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七百年前,我剑门有绝世剑仙前辈有传人为魔门所害,金丹碎裂,遍寻天下亦无法可治,后求至天山雷音寺,于雷音寺中得见佛陀,三日后这位前辈领着传人下山,后这位传人竟踏入了地仙之境,只是在雷音寺中发生何事并无记载,莫非便是这舍利法之功?”
司马云长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喜色,混沌中出现一缕曙光,怎能不喜。
四斤点点头,道,“佛门典籍中对此事有记载,正是佛陀出手,以舍利法助其修复金丹。”
“不知这舍利之法需要何种灵丹妙药,又或是天材地宝?”李道虎开口问到。.M
四斤面色肃然,道,“无须天材地宝,只需王爷怀中的那枚舍利,普华佛陀所化的舍利子。”
李道虎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是以宝玉专门为存这舍利子打造而成。
轻轻将玉盒打开,盒中有万道光芒闪烁,耀得人睁不开眼,舍利子脱盒而出,在虚空吞吐佛气,似有佛陀临世,竟有万丈佛光闪烁,可与天边骄阳一争高低。
佛光普照,又有七彩祥云飘飘而来,是为祥瑞,让人有顶礼膜拜之感。
四斤跪倒在地,行五体投地大礼,这是普华佛陀一身佛法修为所化的舍利子,普华佛陀为救黎民力竭而亡,是一尊真正的佛陀,舍利如佛陀,他理应行此大礼。
司马云长与李道虎几人也躬身行礼,这尊济世佛陀有大慈悲之心,值得世间之人敬重。
一礼过后,四斤盘膝而坐,微闭双眼,双手合十,口诵真经,只一瞬间他身上已佛光四溢,弥漫周天,一身佛法修为喷涌而出,竟化为一尊罗汉金身,举手投足间有伟岸的佛力,非人力可敌。
“佛门金刚身竟已至此境界。”司马云长一声轻叹,目光灼灼的盯着四斤。
化身罗汉金身,口吐佛语,将舍利子摄于手中,手掐佛门法决,要将这舍利子炼成佛气。
“舍利法,需以佛力将舍利子化为佛气,再以佛气度入人身,由奇经八脉入丹府,此法虽能助人修复体内金丹,可这股佛气太过浩瀚,人之经脉必因起冲击受损,其中疼痛如万蚁噬心,非常人所能忍受。”四斤宝相庄严,作声道。
“若是佛力入体之人心志不坚,人受不了这疼痛之苦,这股佛力之下,此人必不仅金丹修复无望,就是性命恐也瞒报,小僧也回天无力,或许只有天上仙人下凡尘方有解救之法。”四斤面色森然,开口道,“若是司马先生与王爷应允,那小僧便开始了,若是觉得他或许不能承受此中痛苦,那小僧也可作罢,以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司马云长闻言,未走任何犹豫,开口道,“四斤尽管放手为之,剑门之人,天地奸邪尚且不惧,又何惧屈屈疼痛,若是他真熬不住,也怨不得别人,我等已尽人事。”
四斤点头,不再言语。
口吐佛气,手掐繁复印决,罗汉金身以无边佛力炼化舍利。
盏茶时间眨眼即过,四斤额头已密布汗珠,可脸上却有了笑意,通体晶莹的舍利已化为一股最为纯正的佛气,在罗汉指尖盘旋,一动一静之间,有游龙戏水,颇为玄妙。
“佛气入人身,凤凰涅槃来。”四斤一声轻喝,罗汉金身后竟骤然出现一尊盘膝而坐的菩萨,菩萨口吐佛门秘语,千手齐出,托住舍利所化的一缕佛气,轻轻一推,将佛气推入躺在床榻的燕归南体内。
四斤见佛光入体,长舒一口气,秘法所化的菩萨瞬间消逝无影,罗汉金身缓缓褪去,露出面色苍白的脸庞,这舍利法耗费了他太多心力,身体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司马云长见状连忙将他扶住,两指轻点,注入一股温和剑气助他恢复。
“谢过司马先生。”四斤道谢。
“你也是未久归南方才如此,谈何谢字。”
四斤一扯嘴角,想笑却已无力,眼睛直勾勾盯着床榻之上的燕归南,面色深沉,开口道,“佛气已入人身,由奇经八脉直入丹府,再将丹府内金丹击碎,再行凝结,是为凤凰涅槃之意,若是能成,则他的修为也必会更上一层楼。”
倏地,四斤一拍大腿,面色沉重,道,“这枚舍利与其他舍利不同,普华佛陀已可飞升入西方极乐世界,却甘为苍生留在人世,坐化时一身佛法修为皆凝于这枚舍利子,我佛门金刚身亦在其中,想必司马先生也知我佛门金刚身之玄妙,锻人骨千锤百炼,其中苦楚已非常人所能忍,而佛气入经脉之苦亦是常人不能忍,若是这缕佛气二者兼为,那他所受之痛又岂是一般……”说罢面如死灰,“是小僧之过,未思虑周全,若是他真因此而亡,我纵是修成佛陀真身又有何用。”
一旁的司马云长也面色大变,深知其中厉害,却不言语,此时他也不知该说什么,目光灼灼的盯着燕归南,只愿他能扛住这一劫,凤凰涅槃必一飞冲天。
李道虎也面露忧色,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捏了捏拳头,眉间掠过杀意,“若是归南当真有事,纵是道门长安又如何,十万刀兵必叫他们尸横遍野,以血还血。”
燕归南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到了有剑仙御剑千里,一剑劈开了那形似飞鹤的大山,一剑劈碎了那尊数十丈高的城门,城门上书长安二字,而后一剑劈开仙门,一步登天,羽化而去。
他也看到了许多场景,一个白衣剑仙手持三尺青锋,横扫天下,无人是一合之敌,最终深感寂寞,在泰山之巅白日飞升,成了逍遥天地的真仙人。
他看到了一位剑修独战数位地仙大修士,最终力竭而亡。
他看到了一个青袍男子在无垠黄沙中带着一个青年前行,天地仿佛只剩他们二人。
他看到了一场大雪,好大的一场雪,漫天鹅毛,一脚踏去雪已过膝,天地皆白,大雪漫天散碎鹅,从天降到长安河。
也是这一天,漫天雪白化为血色,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在嚎啕大哭,他的身边是一个已逝去的极美的女子,身旁是尸山血海,是残旗败帜,而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人缓缓走向了婴儿,将他抱起远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