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南冷眼一撇墨文,眸中掠过杀意,并非他嗜杀成性,实则他并不轻易杀人,所杀者,皆为奸邪。
在这兴元城三日,他燕归南并非是赏光游玩,实则暗查这墨轩父子。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纵是要斩杀墨轩,也不可毫无准备,毕竟他还未到司马云长那般天下皆可去得的境界。
一番暗查,墨轩父子的种种恶行让燕归南心中愤慨,无论如何,这父子二人都必死。
司马云长曾于他说,诛杀这等奸邪之人可见机行事若是有机会可声势浩大些,是为剑门造势,也是为他自己造势。
故而他选择在墨文大婚之日出手,如此影响力方可最大化。
墨文狞笑着朝燕归南走去,从身旁护卫手中拔出长刀,一刀朝着燕归南劈去,在兴元城,得罪他的下场便只有死,更遑论是在他大婚之日来闹事,耽误了他与美人缠绵,实在可恨。
咬牙切齿,墨文骂道,“小杂碎,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
他已忘了地上壮汉的尸体仍未凉透。
燕归南嘴角一勾,冷笑道,“碎尸万段吗?那便如你所愿。”
见长劈来,燕归南不躲不避,面色淡然,缓缓抬手,伸出一指,手指朝着长刀轻轻点去。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燕归南与墨文,方才那壮汉死得太过诡异,他们打心底里不愿相信这个形同小乞丐的青年所为,而今要看看他如何应对墨文这一刀,墨文虽远不如其父,可也是实打实五品之境的修为。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众人脸上尽是惊骇,有人甚至问候起了不知谁的母亲。
燕归南轻轻一指点向长刀,闪烁寒芒的长刀节节寸断,再被无形的剑气绞为齑粉化作虚无。
“为祸一方,罪行累累,当诛,既你想碎尸万段,那便成全你。”
指尖溢出千万道剑光,剑光织成一张大网,剑网朝着墨文笼罩而去。
墨文面目呆滞,此刻他才想到这青年可仅仅一眼就将四品之境的壮汉斩杀的人物,又岂是他所能敌,他想下跪求饶,也想转头像墨轩求救。可他的身体似乎有万斤之力将他镇压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网覆盖周身。
有人捂住双眼,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
万千剑气织就的剑网没有任何阻碍,如切豆腐一般切入墨文身体,顿时周身血肉便被切为小块掉落在地,剑光又将小肉块尽皆搅为肉沫,落到地面时已成一摊烂肉。
燕归南皱了皱眉,看得人实在有些作呕,心意一动,指尖冒出一团火焰,火焰落在墨文血肉之上,眨眼间便让其化为虚无。
“在下从不说谎,说让你碎尸万段就让你碎尸万段。”
女子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这身旁之人真是一尊大神仙,解救苍生来了。
一眼诛杀四品之境的壮汉,一指让墨文碎尸万段,而一旁的墨轩竟毫无动作,若是以往,墨轩背负的长刀早已将身旁之人劈成两半。
女子见燕归南如此手段,不仅没有恐惧,反而有些畅快,恶人身死总是让人愉悦的。
或因自己逃离魔爪,或因燕归南仙人之姿,女子声音有些颤抖,道,“仙人,小女子并非自愿,是墨轩以家父性命相逼,小女子才不得不委曲求全,望仙人救我性命。”
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哀求。
燕归南手轻轻一抬,女子便觉有巨力让自己强行站起身,又有声音传入耳中,道,“姑娘不必如此,墨文这等奸恶之人早已该杀,不必言谢。”
不待女子说话,燕归南缓缓走向墨轩,在数步之外停下,眼睛一眯,杀机迸现,道,“你儿子想要碎尸万段我成全了他,你呢,你想怎么死?”
墨轩身体在颤抖,燕归南以眼中剑光将壮汉诛杀时他已知晓了燕归南的身份,他怕了十几年的人,终于找上门来了。
世人都道他嗜刀如命故长刀日夜不离身,可只有他知道,只有背上的长刀能给他稍微多一点点的安全感,自从背叛剑门以数位同门之人性命换了这将军之袍时,他便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整日担惊受怕生怕被剑门之人找上门来,故而改姓换名,弃剑为刀…….M
可在燕归南出手的那一刻,他知道,剑门来了。
燕归南见墨轩面目呆滞,笑了笑,“我该叫你墨轩,还是还叫你胡轩?”一声冷哼,又道,“弃剑用刀,莫非你也害怕了?也不知当年你出卖同门换取荣华富贵的时候是否会想到有今日?”
众人何曾见过墨轩如此模样,面如死灰,哪里还有意气风发的将军模样。
“弃剑用刀?”
“胡轩?”
“出卖同门?”
有人狐疑,不知燕归南所言何意。
“叛出剑门是为不忠,以同僚性命换取这身官袍是为不义,像你这般不忠不义之人,又岂有面目活在这世上?”
“父子二人仗势为祸一方,不知害了多少无辜之人性命,你可还记得入剑门时为天下苍生执剑的剑祖遗训?”
顿时,人群中有人大惊,叫到,“剑门,这胡轩是叛出剑门之人,而这青年身份除了剑门之人又还能有谁?”
“我道这墨文怎的会是畜生行径,原来这墨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同门性命换取荣华富贵,实在让人不耻。”
燕归南闻众人之言,正声道,“今日,我便要替剑门清理门户,替冤死的同门报仇雪恨。”
一语如惊雷一般在天地炸开,一瞬间剑意如洪流朝着墨轩压迫而去,恐怖的威势让众人退出数十丈之外,恐被波及。
如惊涛拍岸的剑意冲向墨轩,墨轩终于从惊骇中恢复,取下长刀,一刀将剑意湮灭。
“文儿。”墨轩声音颤抖,面部抽动,独子已被燕归南所杀,死无全尸,心头如遭重锤一击,竟吐出一口鲜血,已急火攻心。
长袖一擦血迹,眸中燃起熊熊烈火,声音冰寒如三尺之冰,冲着燕归南道,“我欠剑门的,我以命相还又如何,可,可你为何要杀我文儿?他可曾得罪过剑门?”
燕归南冷声道,“他做了什么难道你身为其父你不知道,他滥杀无辜时怎不见你大义灭亲,我为民除害又有何不可,说来说去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有这下场你岂会没有责任?”
墨轩似乎被刺激到脆弱的神经,整个人竟陷入疯癫,往天大笑,道,“好,好,好一个为民除害,好啊,杀我独子,就算你是剑门中人如何,今日老夫便要以你之血祭奠我儿亡魂,你死后,我还会杀更多的剑门之人,让你们这群丧家之犬魂归地府。”
墨轩狞笑着,满头发丝随风乱舞,形如疯魔,怒道,“若是司马云长在此我就是自裁又如何,可竟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杂碎,也微妙太过轻视老夫了。”
“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祭奠我儿。”
墨轩一声长啸,拔出背负长刀,一道骇人的刀芒掠过,将墨府大门都劈为齑粉。
燕归南讥笑道,“若是不知你二人的禽兽行径,这情境倒是有些像我在滥杀无辜,难道这便是你们这等奸恶之人擅长的地方,颠倒黑白?”
又摇摇头,笑道,“可惜在场谁也不是愚笨之人,这兴元城又有谁不知你父子的恶行,今日杀你,一为清理门户,二则是为兴元城百姓铲除你这父子一门双禽兽。”
墨轩手持长刀,猛的一踏地,地面竟被蹬出一个大坑,地砖四射而出,竟插入十丈之外的树干之中。
虽是言语轻蔑,可对燕归南墨轩却是极为慎重,他发现他竟看不透这个青年,可见青年不过及冠之年,修为能至一品已是极限,他不信燕归南这年纪已迈入人仙之境,这种事闻所未闻,故而他要以手中之刀将燕归南碎尸万段,他有这个自信,一分也分强弱,而他属于最强的一品,距离人仙也只一线。
身形极快,在虚空留下道道残影,长刀索命,直取燕归南首级。身体四周环绕着有刀气环绕,凌厉非常。一股强大的气压瞬间笼罩十丈之地。围观中人连连后退,这压力让身体羸弱者已经经受不住。
刀光迷人眼,摄人心魄,道道剑光流溢,万千刀影闪烁,恐怖的刀势排山倒海般的往燕归南压去。
燕归南如一叶孤舟,有滔天巨浪袭来,可这孤舟却纹丝不动,仿佛刀势与他无关,置身事外,冷冷一笑,“弃剑用刀,可你这刀法与我剑门剑法又有何区别,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原以为你叛出剑门已散去一身剑道另学他法,如今看来确实农夫与蛇的故事,真是可笑。”
一语乱人心,墨轩心头一震,他知燕归南所言非虚,怒道,“那又如何,你今日必死。”
万千刀影转瞬便到燕归南身前,墨轩藏身刀影之后,紧紧握住长刀,刀身寒芒闪烁,朝着燕归南劈去。
这是墨轩的至强一式,死在这刀光之下的一品之境足有一指之数。见燕归南面露疾色,墨轩心头一喜,这少年太过自信,可从古至今死在自己自信下的高手又岂是少数,骄兵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