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四周出现的精锐汉骑……
再看看此刻陷入慌乱的匈奴骑兵，丁原此刻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何感受。
天无绝人之路？
这话若是放在先前匈奴意欲向他投效那会儿，倒也称的上贴切。
可现在……
丁原拔剑四顾，茫然之间，入眼，皆是绝路。
“杀！”
包围出现的汉军精骑没有给丁原过多的思考时间，径直发起了冲锋。
作为吕布在刘牧的建议下，担任匈奴中郎将之始就着力花重金打造的心腹骑兵，他们可不管丁原是不是新的并州刺史。
他们效忠的。
唯有吕布和使得他们家小生活无忧的少将军刘牧。
不光是汉军精骑冲锋时义无反顾，张辽，高顺，侯成，魏越，张绣五将，同样是没有任何迟疑。
虽然他们现在才知道要杀之人是新刺史丁原，虽然他们也疑惑吕布和少将军刘牧杀丁原的缘由……
固然他们心底有再多的疑惑！
但在此刻，无论是张辽，高顺，还是侯成，魏越，张绣三人，皆是选择了先相信。
信吕布和刘牧不会害他们。
当然，也有犹豫的。
比如，刚加入吕布阵营所在，就被吕布和刘牧今日所谋划之事给震惊到的赵云。
不同于未来那个阅尽了风霜雨雪，于汉水之畔独领一军而惊退曹军的常胜老将军赵云。
此刻刚出师的赵云，尚存有着未经世事的稚嫩。
“子龙！”
作为其二师兄的张任，并没有第一时间跟随张辽等人杀出，而是神色平静的看向了赵云。
“这天下，不是非黑即白的！”
“最后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无法评断对错。”
“也许，你现在心中很矛盾，自己该不该奉命对那丁原出手。”
“但。”
“我这个师兄想要告诉你的是，你需要认清一点……”
“在与你毫不相干的丁原和吕师兄，公治师侄间，该选择谁？！”
说完，张任连忙催马向前，率领身后的汉军精骑加入了对南匈奴骑兵和丁原的围杀。
“师……兄！”
赵云注视着张任的背影，猛然攥紧了手中的龙胆亮银枪。
下一刻。
其胯下的白马恢啸，载着赵云冲向了战场。
远处。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刘牧，不由的笑了。
他不清楚赵云在明知要杀之人是朝廷命官而决定遵从命令行事前，这位五虎上将的心中经历了何等挣扎。
可在此刻。
刘牧却看到了将来把赵云捏造成他想要的形状的可能。
一如那位未曾谋面的大汉魅魔，把他的两位结义兄弟捏造成了他想要的形状：忠于自己，更甚忠于大汉。
虽然后世一直把关张奉为忠义的化身，但刘牧可不认为当天子刘协和刘备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关张二人还能保持对大汉的绝对忠诚！
也就历史上的刘备半道崩猝没有实现“隆中对”的愿景……
否则。
一旦“还于旧都”的刘备表露出觊觎天子屁股下那个位置的时候，刘牧毫不怀疑关张二人会不会把刘协请下去。
甚至于刘牧都能脑补出那时候的情景。
“天子？算个鸟儿！皇帝之位轮流坐，合该让俺大哥来当！”
“二哥，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关羽轻抚须髯，丹凤眼目露寒芒的瞥向颤栗的小皇帝刘协。
“三弟言之有理！”
“关某，请陛下退位。”
短兵相接，杀戮再起。
只不过。
这一次倒下的人，变换为了不久前那些对丁原随从骑吏展开屠杀的南匈奴骑兵。
伴随着绝对听命于吕布和刘牧的汉军精骑倾轧而过……
无论是那些正在尸体上搜刮钱财的南匈奴骑兵，还是意图临阵倒戈的南匈奴骑兵，皆是被汉军精骑毫不留情的尽数斩杀。
哪怕他们跪地求饶，哪怕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利刃。
最终。
他们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死！！！
这一次，丁原没有逃。
知晓自己根本逃不出算计的他，此刻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般，目光怜悯的看着方才他想拉拢利诱的南匈奴骑兵。
静静的看着他们被汉军精骑收割殆尽。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
当官道之上皆是匈奴人尸体，血水汇聚成泊的时候。
丁原将目光从死去的匈奴族人尸体上收回，这才向一步步朝着他立足之地合围而来的汉军骑兵问出了一句话。
“临死之前，能让本刺史死个明白吗？”
“呵呵！”
“总不能连我这个临死之人的愿望，都不满足吧！”
说到这，丁原看向了远处高岗半山腰上的吕布和刘牧二人。
对于丁原的这个请求，策马停驻在丁原周围的张辽，高顺等人没有擅自作主的回答丁原，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布和刘牧二人。
“义父，你的意见呢？”
刘牧听到了丁原临死前的请求，对着吕布征询了一下。
“哼！”
“某家没有跟死人说话的兴趣！公治你要去便去，莫要带上我！”
“晦气！”
吕布对于丁原这个将死之人很不待见，摆摆手直接回绝了。
这令知晓历史上吕布曾经拜丁原为义父一事的刘牧听了，心中说不出的古怪。
“义父不愿，那便由牧代你看看吧！”
“今日造下了如此之多的杀孽，牧打算良心发现行点善事，积点德。”
“满足丁原临死前的这点要求。”
和吕布不同。
刘牧对于丁原这个若没有他出手干预，理论上可以成为他“义祖父”的并州刺史，还是有那么一丝兴趣的。
“杀孽？行点善事，积点德？”
吕布注视着向丁原处走去的自家义子，嘴角抽了抽。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
在三年前，自己这个义子就曾带着一众仆从把西河郡内的一座寺庙给砸了。
连带着那些出家的和尚，都被他扒掉袈裟，驱赶回家种地去了。
单为这事。
甚至还惊动了远在雒阳白马寺的一位高僧，特意派了一位僧人来找他吕布说理。
若非他吕布把那张口唧唧，闭口歪歪的和尚乱棍打出了中郎将府，吓的雒阳白马寺不敢再派人来，估计拆庙一事还有的折腾。
基于此。
比起相信刘牧口上所说的行善积德……
吕布更愿意相信自己这个素来不怎么待见佛门的义子，撞见了寺庙就两眼放光，进庙用刀去刮佛祖身上的金漆啊！
在吕布忙着吐槽刘牧所为的这会儿功夫，刘牧已经踱步来到了丁原的面前。
“丁原！”
“听闻你想死个明白？”
“可难道你就没听闻过一句话？”
“成者王侯败者寇，失败者临死前知道的越多，就越显的窝囊！”
一开始，刘牧就没打算让丁原死个明白。
他来，只是想看清楚丁原这么一位历史上曾经留名的人物，到底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