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率先发起攻势。
其所爆发出的威势，搅的苍穹云动。
在这种威势面前，即便是高山临面，好似也能被汉军踏碎。
鲜卑大汗和连注视着刘牧及其身后的汉军，他强压下十几名鲜卑大将为刘牧所斩的愤怒，拔出了腰间的弯刀举向天空。
和连对着身后集结的七万鲜卑军号令道：“杀！”
伴随着弯刀前指。
无边无际的鲜卑大军，顷刻间动了。
如果说汉军的威势可以用地崩山摧来形容……
那么。
七万鲜卑骑兵冲锋起来的阵势，则可以用天昏地暗四个字来描述。
骑兵奔腾时扬起的尘土，渲染的整个战场一片苍茫。
在塞北之风的吹拂下……
鲜卑军和汉军两支军队，就像是两条对冲的黄河，裹挟着千钧之势猛然间撞到了一起。
水花溅起，浪成千万朵，使得大地一片猩红。
这一刻。
任何将令都没了作用。
因为战场上嘈杂的声音，会淹没一切。
战马对冲时发出的人甲俱裂之音，更会激发每一名士兵的杀戮本能。
杀戮状态下，汉军士兵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握紧手中的兵器，紧紧的跟随在自家将领身后。
期间。
哪怕有敌人与自己交错而过，也不用理会。
担负着凿阵之责的每一名汉军精骑很清楚，即便自己没曾杀了刚才那名鲜卑骑兵，自己身后跟随的袍泽也会将之手刃。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因此停下。
一旦停了。
整个大军的凿穿之势就会受挫，届时，他们将陷入数倍于己的鲜卑骑兵的围杀。
杀敌，凿阵。
紧紧的跟随在将军身后……
向前！向前！向前向前！！！
这就是每一名汉军精骑正在做的事情。
哪怕这个过程中有着一名名袍泽倒下，这种冲阵之势也不曾有所减缓。
作为汉军锋矢阵的前端，刘牧面对的敌人，何止是身后汉军精骑的十倍。
汉军精骑尚需辨认袍泽的身份，而他，放眼所及，前方皆是敌人。
每一个鲜卑骑兵都是恶狠狠的望着他，吼叫着一波接一波的杀向他。
也就是刘牧的武力足够高强。
否则，他早就被面前的鲜卑骑兵浪潮淹没了去。
“公治莫慌，某来也！”
就在这时，刘牧的身边传来了一声大喝。
借着杀戮的间隙，刘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里，义父吕布正带着魏越，侯成，成廉三将，疯狂的向前冲杀。
意图引来鲜卑骑兵的注意力，帮刘牧分担压力。
“哈哈哈！”
“杀！”
又是一道豪迈的声音响起。
战场的另一侧。
赵云，张绣，张辽三人联手，杀伐之凌厉，并不比吕布差到哪里去。
倘若说汉军阵成锋矢……
眼下，以刘牧，吕布，赵云三人为突出的冲阵将领，则是这个锋矢前端的三叉戟。
相互配合，相互分担压力。
当其中一方进攻受挫的时候，进而从其他两个方向撕碎鲜卑军的阵型，继续向前凿穿。
锋矢阵的中后段。
较之刘牧，吕布赵云等人的杀戮奋进，高顺和张任二人则是始终约束着统率军队的阵型，稳定的推进。
刘牧吕布三人是汉军军阵的矛，他们二人则是军阵中的盾。
纵有鲜卑骑兵突入了进来，也会被高顺麾下的陷阵营和张任统率的一部汉军精骑无情剿灭。
汉军有着必须冲锋前进的理由，鲜卑骑兵又何尝能退。
莫说后方有着鲜卑大汗和连在督阵，单是七万大军冲锋起来的浩瀚威势就不允许他们退。
因为一旦他们退了……
后方成千上万奔腾起来的战马，会从他们的身上践踏而过，将之踩踏成肉泥。
故此。
在汉军和鲜卑军一交战，双方就是白热化的厮杀。
既是生与死的较量，也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战场上已经血腥气滔天的时候，厮杀声依旧不曾停歇。
饶是武力高强如刘牧，此时竟也感受到了一丝疲乏。
刘牧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鲜卑骑兵，但望着鲜卑军阵后方那还飘扬着的鹰鸟图腾旗，他便明白眼下还未到战斗结束的时候。
“杀！”
一甩发丝间沾染的血水。
大喝一声的刘牧提起力气，再度杀向前。
袁绍和曹操的情况，此刻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皆是身上带伤，模样狼狈不堪。
他们战袍上流出的鲜血，早已经分不出是他们自己的，还是鲜卑人的了。
虽然两人的武艺较之单个鲜卑骑兵而言，可能高出很多，但架不住一名名鲜卑骑兵的前赴后继啊。
如果不是秦宜禄在旁帮衬……
两人必然不是只受伤那般简单。
可即便如此。
眼下的二人也没想过临阵退却，而是咬紧牙关挥动着手中的兵器继续厮杀。
此刻，他们早已经不是什么当朝太尉之子，更是身份高贵的袁家公子。
两人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汉军！
杀胡的汉军！！！
汉军一方的将士不好受，鲜卑一方的军队又能好到哪里去。
战场后方。
鲜卑大汗和连脸色苍白的看着战场上的局势，他攥着兵器的手忍不住的在颤抖。
身处战场中的敌我两军士兵，可能察觉不出战场的变化。
但。
身处战场边缘的他，又如何能看不清楚。
和连望着不断推进，将鲜卑军阵不断凿穿深入的汉军，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恐惧。
难不成今天本王会败？
可接着，和连的心底又出现另一道声音，否定了前一刻令他感觉荒诞且惶恐的念头。
七万鲜卑儿郎对兵不满三万的汉军……
优势在我，本王怎么可能会败？
一想到这，鲜卑大汗和连再也坐不住了。
他的口中发出阵阵厉吼，疯狂的催促着手下的军队向前进攻。
和连怕了！
他怕随着战斗的继续进行下去，他真的会怕。
然而。
当日头从正中开始倾斜，随后演化为黄昏落日的时候……
血色残阳之下。
鲜卑大汗和连注视着浑身浴血，距离他立身之距不足百丈之距的刘牧，吕布，赵云，张辽等汉军将领的时候……
终于。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本能的驱使之下，他竟然抛弃正在鏖战的麾下大军……
逃了！
见到这一幕，刘牧哪里会放过。
他立时发出一声暴喝：“和连逃了！”
跟随在刘牧身后的汉军将士闻言，扯着嗓子跟随大喝。
“和连逃了！”
“和连逃了！”
“……”
听到汉军士兵的呼喊，正在与之厮杀的鲜卑士兵如何能信。
可当他们回首望去。
看不到后方自家大汗身影的时候，鲜卑军的士气直接崩溃了。
群龙无首之下。
一时间，鲜卑军队全线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