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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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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5 章 你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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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染走了。 一出医务室就看见阿九候在角落阴影里。看见江暮染,阿九迈出一个脚尖到灯光下,江暮染摇摇头。那脚尖又迅速收回到了阴影里,像个无声无息的幽灵。 “给我一支烟。” 江暮染笑容灿烂,一张一合的嘴巴却让阿九慢慢拢起了眉头。像他这样洁癖的人,身上怎么会有烟?而且,她为什么要抽烟? 阿九看向江暮染,飞快地打着手势。 “我知道你有,你骗不了我。”江暮染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阿九的谎言,然后径直走向他,从他白色西装的内衬袋里掏出一支烟和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什么东西你都给我备着。” 江暮染用唇轻轻叼住烟嘴,然后用手拢着火将烟点燃。她的动作谈不上熟练,也算不得陌生。 阿九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她。即使白色的烟雾氤氲,他也总能看清她的脸。也只有看着这张脸,他才有活着的意义。 一支烟的时间总是很快。 就像江暮染允许自己难过的时间有限。 “回南珠。” 说完,她大步朝外走去。阿九没有跟上。他虽然最爱穿白色,却只能存在于黑暗中。他看向江寒雪的病房,眼神冰冷阴鸷————是她说了什么吗? 可仅仅看了三秒钟,阿九也迅速离开。 暂时不能杀她。 江暮染前脚刚走,一个匆匆的身影就往秦城瞭望所里赶来。 闻嫣然裹着呢子大衣,一张精致的脸惨白。雪不知道怎么又下了起来,落在她的发梢,甚至飘进了她的脖子,她感受不到冷,虽然急促呼吸喷出的白雾却出卖了她。 她的身体的确感受不到冷,心却在冷得发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差点脚下一软摔在地上,她整个人都因为恐惧而发虚。 “这儿多久没这么热闹了?”黄美玉在瞭望台上看见停在瞭望所门外的汽车,自言自语地问了句。 “我要进去。”闻嫣然终于来到秦城瞭望所的铁门前,声音发颤地说道。 “探视的?探谁?”门口的警卫自然不会像放江暮染进来那样,轻易让不认识的人进来。 “江寒雪。”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竟有些陌生。她太久没有见过这个人,自然也好久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即使这个名字早已被她刻在心上。 ————你是不是冬天下雪的时候出生,才取了这个名字? ————不是。 ————那就是你这个人冰冰冷冷才得了这个名字。 ————谁出生的时候是冰冰冷冷的?死婴? ————嘻嘻,逗你的。我早知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你名字来自于《江雪》这首诗。可这首诗有什么好?“千,万,孤,独”,难不成你这辈子就孤零零一个人? 一语成谶。 闻嫣然站在铁门外,眼眶灼热。 望着眼前这个漂亮却奇怪的女人,警卫肯定地摇头,说道,“我们这儿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犯人。” 闻嫣然仿若大受打击般往后退了一步,又猛地向前,用通红的双眼瞪着警卫,声音嘶哑,“她真死了吗?死了也不肯见我?啊?死也不见我?” 警卫被这个疯狂的女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摸上了武器,又因她身后穿军绿色制服的人而缩回了手。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儿真没有个叫什么江寒雪的犯人。”警卫恨不得把犯人的册子翻给她看。只希望她别死命捏住自己的手腕,指甲都掐进肉里了! 黄美玉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的。老熟人见面,无论过多少年,口气中也有别人没有的熟稔。 “嫣然,你这是在干什么?” “小玉姐?”闻嫣转过身然愣了一愣,熟悉的称呼却自然而然冒了出来。紧接着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转向黄美玉,急声问道,“她在哪里?江寒雪这个王八蛋在哪里?” “我要说地里你难不成还去挖出来?”乍见闻嫣然,黄美玉心中感慨万千。当初那个老找自己套近乎的小姑娘都已经变得如此成熟美丽了,是不是也变相说明她老了? 闻嫣然听出了黄美玉的弦外之音,她像是经历了劫后余生般,紧绷的身体一松,竟没有形象地往铁门上虚虚一靠,“我就知道她还活着。” 黄美玉微微一笑,和煦的表情说出来的却是有些残忍的话,“知道了就回去吧。她不会见你。” “可我要见她!我今天一定要见她!”闻嫣然说这话时的神态仍像多年前那个娇蛮的小姑娘,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总是先说自己想要什么。 可这招在黄美玉身上不管用。或者说,在她们江家人身上从来就没有用过。 “嫣然,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黄美玉淡了神色,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险些让闻嫣然落下泪来,她死咬着唇,红着眼,对自己发狠。 “今天不管是谁拦在这里,我都必须见她!”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好像在为自己打气。 “是她当初没有跟你说清楚,还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表达的不够明显?”黄美玉叹了口气,“她要真的喜欢你,不会任由你被送出国;她要真喜欢你,不会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她要真喜欢你,更不会避而不见。嫣然,回去吧,何必来自讨苦吃。” 医务室里,江寒雪正咬牙站起身来,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整个秦城瞭望所,除了瞭望台,就属医务室这里的视线最好。所以很多刚进来的犯人最开始都会装病,就想扒在医务室的铁栅栏窗户上往外望,看看那扇铁门外是否有来探望自己的亲人朋友。 而江寒雪只冷冷地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有些人,从来都是不如不见。 “这是干什么?要走?”换药的狱医进来,瞧见江寒雪的动作,惊地赶紧放下手上的托盘。“你这个身体状况是不允许下地的————” 但对上江寒雪冷冷的眼神,所有的医嘱都被狱医重新吞进肚中。她叹了口气,说道,“你跟我走,换个屋。” 黄美玉拦不下闻嫣然,她也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将她拦下。更何况,面对一个死了心要硬闯的人,谁能拦下? 空荡荡的医务室空无一人。 闻嫣然跑得急,撞开门进来却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走了。”随后赶到的黄美玉探头看了眼,说道。 闻嫣然的手指死命捏着门把手,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恨声道,“我是洪水猛兽?啊?这么怕见我?怕见我干嘛留我照片?怕见我干嘛会去意大利?怕见我为什么现在躲在某个地方偷偷看我?” 杂物间,江寒雪忽狼狈地移开视线。站在她旁边的狱医假装没有发现。 黄美玉拉了拉闻嫣然,试图让她死心,“她早走了。” 可闻嫣然却惨然一笑,说道,“早走了?她受了重伤,差点没命,还能走?就算她要走,外面下着雪,这又是瞭望所,她能走到哪去?” “————” 看着黄美玉哑口无言,应该不会再阻拦自己。闻嫣然朝着一扇紧闭的房间喊道,“江寒雪,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躲在里面也没用————” 那扇门依旧紧闭,没有一丝声响。 “你不想见我?你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我十岁第一次见你,二十七岁最后一次见你,到现在我三十三岁。” “前十七年我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到处乱跑,因为我喜欢你;后六年我远走意大利,每天都在告诉自己你会来见我,可你没来,我不怪你,因为我喜欢你。” “你喜欢雕刻,我就去学,就算把手划伤也没有关系;你喜欢老街口那家馄饨,天多冷我都给你买回来;你觉得我做事太高调,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我也可以不还手————” “我也想过不喜欢你。”闻嫣然的声音穿透过门,“可是,如果喜欢只是一个人的事,我又怎么能坚持这么多年?” “我追着你跑的这些年,有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想说的时候不忍心,忍心的时候没机会。” “今天我必须把这句话说出来,你也必须给我听好————江寒雪,你个王八蛋,明明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雪顷刻间又下大。 天地间仿佛除了白色,在无其他颜色可以夺得它的光彩。 闻嫣然喜欢雪,只要和那个人有任何一点关联的事物她都喜欢。 一喜欢,就喜欢了这么多年呢。 可是,可是———当她推开门时,眼前白茫茫一片。 比雪还要白的颜色。是白色的墙壁。 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我告诉过你,她早走了。”黄美玉轻声说道。 “可能,该走的人是我。” 闻嫣然眼神悲哀地扫了眼房间里某个隐秘的角落,又快速收回,一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速度竟比来时还快。 让黄美玉都有些措手不及。 “嫣然————”她追上去。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闻嫣然是真的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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