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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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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4 章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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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城的冬天不冷,所以河面向来不会结冰。可毕竟是冬天这样的季节,就算因为水的比热容大,刚入水时不会觉得有刺骨的冷,在里面呆久了也会冷得发颤! 江暮染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即使当初匍匐在秦城山上的雪地里,手脚差点冻得没有知觉也比不上今天这样的冷,冷得蚀骨,冷得她连愤怒这样的情绪都生不出半分——愤怒是需要火气的,可她半点没有。 肺部的氧气快要被榨干,心跳鼓动如雷。在游了大概一公里的样子,江暮染清楚的意识到,身后这群训练有素、早有准备的杀手就像闻着血腥味穷追不舍的鲨鱼,无论她多能游,比起身后那群现代装备加持的杀手们还是稍逊一筹。 “biu——” 因为水的阻力和空气的阻力不一样,子弹在水下的声音也变得不同。甚至那在空气中看不见的弹道也在水波的掩映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虽有偏移,大致目标却是前方窜逃的人。 纵使江暮染有翻天的本领也没法在水下轻而易举地躲避子弹,还是数以十记的子弹。 “唔。” 一粒射入到她屁股上的子弹让江暮染闷哼一声,探出水面换气的脑袋骤然没有控制好紧闭的双唇,呛了一大口水,让肺部火辣辣的疼。 江暮染知道,在这样下去,不光是她的屁股会遭殃,她浑身上下都会被打成筛子。于是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向前游,而是犹如一艘小型潜水艇似的,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河底沉。疯狂的决定,疯狂的求生欲望! 穿着专业潜水装的教练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立马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跟上,阻止江暮染! 为了图轻便,他们身上携带的空气压缩瓶算不上大,但比起江暮染靠自己肺部的一点空气往河底潜要好少很多很多。至少绰绰有余。况且,江暮染还没有护目面罩、照射灯等专业工具。 确实,越往下走,水压越高,不光会压迫人的呼吸,还会压迫人的双目双耳,让你在感受窒息的同时承受无边的黑暗。在无边的黑暗中丧失能够辨明方向的感觉。 此时此刻,不,应该说每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江暮染都无比感谢那个冷漠无情的莫老道。 她为了让江暮染在窒息状态下学会忍耐,学会调动全身的细胞让自己处于低氧耗状态,无数次把江暮染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随意仍在岸边,无数次在睡梦中用湿毛巾捂住江暮染的口鼻令她差点散瞳,更无数次教江暮染一遍遍练习闭气术,说怕死就好好学。 屁股上的枪伤开始令江暮染动作迟缓,背伤的伤口更是叫嚣着令她面容扭曲。好在河底并没有想象中深,触底后,江暮染不顾一切地掀起河底的尘埃、河藻以及各种微生物,她只又一次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疯狂的搅动令原本并不算浑浊的河水漾起暗沉,虽然有护目面罩和照明灯,在这样的情况下作用也微乎其微。 “该死。”教练发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然后迅速打了个手势示意周围的队员靠拢。 混淆视听,逐个击破。确实是绝妙的招数。 江暮染如同一个抓救命稻草的人,在拖曳住一只脚蹼后,就不管不顾地将人往下拖,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扯断了护目面罩和压缩空气瓶连接的管道,先是把管子塞进嘴里自己吸了一口后,就压着人往上游。 如果不是河底太黑,如果不是河水太浑,可以看见,江暮染闭着眼,手里拿着一块类似于刀片的薄刃,薄刃上飘散着丝丝血色,又瞬间消弭不见。 那是她最后的救命武器! 可是杀了一个,两个,第三个还会那么容易吗?更何况不止三个! 和死亡追逐的熟悉感再次向江暮染袭来,可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丧失了所有力气,背伤的伤口给予她一种昏睡无力之感,像是被人用东西将浑身的力气抽尽,她想起顾倾城触碰过她的手指,突然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下药这种事也能做得柔情蜜意,无声无息。令自己这样的下毒高手都自愧不如。 “阿九……” 像从前叫过无数次的那样,江暮染叫着自己的剑。可谁能听见她的声音?谁能救她于危难?谁能将她从窒息的河底拽上岸? 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吗?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跑来州城,怕莫老道阻拦,让烟鬼和阿九都回到秦城;还是为了这个女人,卸下心防,告诉了她自己怕疼的秘密,结果却被在伤口下药…… 快死了吗? 江暮染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能在意识尚且没有完全丧失的情况下思考问题。突然,一种剧烈的疼痛令她昏沉的意识陡然清醒,后背犹如在经历一场巨变,江暮染只觉得自己像是回光返照,瞬间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她没有犹豫,几乎立马再次潜入河底掀起尘埃,然后趁着她的肺没有爆炸前尽可能地游得更远。 呵,顾倾城这个女人啊。 即使在如此冰冷的河水中,江暮染的眼也挡不住地发热。 她不知道,世界上怎么能有顾倾城这样女人,上一秒叫人对她恨之入骨,下一秒又叫人对她感激涕零。 原来,这就是被抛弃后又重新获救的感受,真不好受。 江暮染扯了扯嘴角,到底没能扯出一个笑容。 药物能提供给人的时间有限,她必须尽快逃生。 可教练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就像刚才江暮染扯住他队员的脚一样,教练扯住了江暮染的脚! 这个时候,江暮染恨不得自己能有烟鬼那种能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脚气,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和教练缠斗。 她本就带伤,又在河水里面游了这么久,屁股还被射了一枪,就算屁股上肉多卡住了子弹,也不代表身上多颗花生米会让她好受。 再说,对方人多,她人少,这个时候逃跑比硬拼理智。 所以毫不犹豫,江暮染迅速将手搭在自己的腰带上,解开纽扣,拉开拉链,脚下用力一蹬,脚弓绷直,仿佛金蝉脱壳般,留下教练抓着她飘荡的长裤在河水中气急败坏。 这一招,江暮染用地相当熟练。可以说,从她熟习水性开始,她就在练习这一招。没办法,谁叫她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呢。 只是真的能逃得掉吗? “呼!” 头从河面上冒出来的时候,江暮染简直如同刚学会呼吸的婴儿,贪婪地吸纳着河面上的空气。与此同时,一阵风吹过,即使是在州城这样温暖的南方城市,江暮染也觉得头皮凉的发颤。体能会随着热能的减少而减少,她赶紧往最近的河滩游去。 一上岸就立马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只一件被血染透又被河水浸泡地只微微有些粉红的衬衫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自然遮不住她的大腿,白皙修长的腿裸露在空气中,让江暮染有种久违的战栗。 寒冷令她本就煞白的唇有些乌青。 她赶紧将衬衣也扒下来拎干,然后疯狂地用拎干的衣服摩擦自己的皮肤,要是有雪就好了。江暮染怀念秦城山上冬日的雪,冷的时候,将雪揉成团用力在身上搓,浑身就会热乎乎。 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根部在往下流,江暮染伸手一摸,左屁股尖上的伤口都被泡的有些发白。靠!没想到真有屁股开花的一天!江暮染拿衬衣绑住自己的左大腿根部,勉强将外套系在腰间,然后像个亡命之徒似的开始往河滩边上的树林狂奔。 什么形象不形象,什么偶像派还是实力派?江暮染此时是个务实的活命主义者。 万幸,居然被江暮染看见一辆汽车停在路边,一个男人正哼着曲小解。将人从背后打晕,江暮染熟练地扒下男人身上的大衣,就立马拿着钥匙去开车。 疼痛几乎让她想要蜷着身子不愿再迈开步子,身体内部的虚弱也让她握方向盘的手抖个不停。顾倾城抹在她背上的药效力就快要过了,如果她还不能找到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那等同于宣判死刑。..net 秦城山上。 又一次被打得吐血扔出屋外的阿九忽然心头一悸,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眼睫上经久不化,宛若一块美丽的冰晶凝在阿九的眼尾,衬得他无可挑剔的脸蛋愈发精致漂亮,像是钻石般能折射五彩光。 烟鬼端着做好的饭看见阿九又一次被扔出来却没有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而是望着飘落的雪花像是一座完美的冰雕,清隽冷白,宛如月色和雪色之间的第三种绝色。不由呼吸一滞。 听从江暮染的话,留了长发的阿九如果不杀人,如果不用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盯着人瞧,确实好看到绝无仅有。要是他能笑一笑估计漫山的大雪都会为他融化。 不过烟鬼知道,阿九只会在一个人面前露出笑容,那种腼腆的、青涩的、温暖的笑。也只会为一个人露出现在这样担忧又充满戾气的表情。 烟鬼心里暗叹一声,赶紧把端给莫老道的饭往地上一放,急声问道,“她出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如何解释,阿九就像是江暮染身上的感应雷达一样,不管相隔多远,江暮染一出事,他总能感应得到。烟鬼一度怀疑,阿九是不是真的不是人,而是江暮染炼化的剑,就像仙侠小说中剑和剑的主人心灵相通,人剑一体一样。 这时,紧闭的木门突然吱嘎一声响。缥缈出尘的青色身影犹如不老的青竹,只见她轻蔑地暼了阿九一眼,就吩咐烟鬼道,“去取酒,我要喝酒。” 烟鬼迈不开步子。 只嗫嚅说,“师傅,阿染——阿染出事了。” “该。” 好看却向来冷漠的唇瓣轻启,吐出一个不容置喙的词来。 可不是江暮染自己活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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