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贱！你再贱！”
每说一个“贱”字，就落下一记拳头。
所有人目瞪口呆，沈沐阳更是像看见了自己被打的场面，鼻梁又开始作痛。
当江暮染收手的时候，卫军面无全非，完全成了一个猪头。这个时候双方才反应过来，拉人的拉人，挡差的挡差。.net
卫军整个人被打得太懵，鼻子流着血，却觉得嘴巴更痛，低下头蠕动嘴唇，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操！
每个人在看见那颗牙齿的时候脑海中都只有这一个字！
江暮染下手太狠了。
以至于卫军嗫嚅着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音节。不过身旁的大院子弟显然明白他的意思，眼神狠戾地看向江暮染。
每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抱团取暖。尤其是军队大院出身的子弟。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暮染打了卫军，就相当于打了他们。
钟艳燕也没想到江暮染居然就动手了。
说好了为了君臣一品低伏作小呢？
怎么能打人呢？！
“这就是你的方式？”钟艳燕冷冷地看着江暮染。
来之前她多少了解了下这个人。这个笑起来同样有标志性的两个酒窝的女人，算不上一个好脾气的主。
而且脾气差也就算了。她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和圈子里的人不一样，不讲理也不讲规律，能动手也懒得废话。
今天算是真见识到了。
“我也不愿意用不打不相识的方式认识你们。可是你们让我没得选。”江暮染笑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也感受到了他诚意。”
“你他妈找死！”一直搀扶着卫军的聂红星骤然骂道，眼睛如果可以喷火，估计江暮染已经被烧成了灰。
“有种你就来打我，没种你就打电话叫人。”江暮染目光落在他拿手机的手上，笑容里带点奚落，说道，“拼爹的时代嘛，我理解。”
“你————”
这才是真贱！江暮染可以光脚不怕穿鞋的，但这些大院子弟却很要脸，更何况，警卫兵也并不像他们口中扬言的那样能够轻易召之即来，如果真来了，却发现是打不过一个女的，估计回到家里会挨一顿皮带。
“我来跟你打。”钟艳燕站出来。
她算是他们的头，这个时候理应站出来。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的人被江暮染牵着鼻子走。她算是发现了，这个人贱得出奇。
“别，千万别。”江暮染居然往后退了两步，好心说道，“你可是军人，打了人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我怎么能害你呢？”
这已经不是贱得出奇可以形容的，是贱到无敌！
就像方才卫军吃准了苏亮军人的身份一样，江暮染也吃准了钟艳燕军人的身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该令人拍手叫好的，但却让人觉得比方才卫军的挑衅更贱！
“你等着，我会弄死你。”聂红星发狠地说道。他们来找人麻烦，却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自然是咽不下。
江暮染转向沈沐阳，跟川剧变脸似的，微笑的表情被委屈取代，说道，“哥，你还不站出来说两句？”
被点名的沈沐阳：……
见沈沐阳僵在原地，苏亮最先戳了他一下，“沐阳，怎么回事？有人都欺负到江小妹头上了你还不说话？”
委屈的江小妹冲苏亮感激一笑。
一旁的沈思曼：……
这到底谁在欺负谁啊？
“咳！”沈沐阳被迫再次站了出来，说道，“聂红星你当我死人啊！”
说完这句话沈沐阳却意外卡壳了，他本就没有维护江暮染的心，江暮染也压根不需要他维护，他还能说什么？
“咳！这样吧，我们一起吃个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样？虽说我们不熟，但好歹认识，没必要把事情闹大。”沈沐阳话一拐弯，居然当起了和事佬。
难怪他真心维护沈思曼，沈思曼还会被人欺负。
江暮染忽然了然了沈沐阳的性格。
看似炮仗的性格里带点优柔寡断的人。
也难怪沈家转行从商。
“沈思曼，你出来。”江暮染打断了沈沐阳，又点名沈思曼。
“做什么？”沈思曼瞪江暮染。这场风波压根就是江暮染把他们卷了进来，结果还想让他们善后？
“你是不是就敢在我面前耍脾气？”江暮染嘲讽地看她，抬手指了指钟艳燕，“你去把她给我打了。”
开什么玩笑！
沈思曼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别说她打不过钟艳燕了，就是钟艳燕站在那里让她打，她也不敢下手啊！
“嗤！”钟艳燕果然发出一声嗤笑。丹凤眼直勾勾盯着沈思曼，像是一只母老虎在注视小白兔。
沈思曼只觉得后颈发凉，低声说道，“江暮染你疯了吧！我为什么要打钟艳燕？”
“你不敢？”
“你——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我有什么理由要打钟艳燕？她又没有打我。”沈思曼觉得江暮染脑子有病，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是个打人狂魔。
“对啊。她都没有对你动手，你就害怕她。沈思曼，你也太无能了吧？也难怪会————”江暮染没有把众所皆知的秘密说出来，但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沈思曼的俄狄浦斯情结更像是为懦弱的自己寻找一个避风港。
沈思曼瞬间怒红了眼。
她紧紧捏住自己的衣角，仿佛下一秒就要向江暮染扑来。
江暮染的眼神只轻飘飘地越过她的头顶，看向钟艳燕，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她不敢打你？”
钟艳燕皱眉，她觉得场面完全颠覆了她的预期。或者说，这样的走向完全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按理说，君臣一品出现这么大的退会事故，江暮染对她们这最后一批会员应该是以礼相待才是。只要她们还在，薄玉就算一时得势也在南珠掀不起波浪。
谁不知道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
但她打了人。她自己打了人也算了，现在又要指使别人来打人。她到底想做什么？
“江暮染，你是不是有病！你要疯，你一个人疯，你扯上曼曼做什么？”沈沐阳简直想掐死江暮染，这个人没看见他在平息风波吗？她还嫌把他们拉近这场风波惹得祸不够大吗？
“闭嘴。”江暮染漆黑的眸子扫过沈沐阳。
“操！我他妈忍不了了！”聂红星把卫军交给旁边的人，捏紧拳头就要朝江暮染挥来。
这群大院子弟，也许在普通人眼里还算有些身手。但在苏亮这个职业军人眼中就不够看了，他还没接近江暮染，就被苏亮拦了下来。
“你还想打江小妹！”
聂红军的手腕被苏亮的大掌捏地生疼，表情在逐渐扭曲。
江暮染笑，说道，“亮哥，松开他吧。他要真过来，我不介意让他对我印象更深刻一些。”
钟艳燕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你选择这么做的下场是什么吗？”
明面上打不过，不代表暗地里不能对江暮染下绊子。本来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也没人说像江暮染这样“亲力亲为”的，那会显得很没有素质和教养。
这也是她失算。她以为江暮染再怎么样也不会动手。
“什么下场？你说出来我听着。”江暮染露出两个酒窝，又是一笑。
钟艳燕还好。倒是沈思曼和沈沐阳不约而同露出讨厌的表情。
如果江暮染没有这两个酒窝，兴许他们会对她印象好些。
“沈思曼！”江暮染这个催命的阎王又开始喊道，“给你时间准备，准备好没有？”
不等沈思曼回答，江暮染回过身来，拎住沈思曼的后颈子就把人往前拖。
沈思曼被她弄得踉踉跄跄。
沈沐阳心疼，想上前阻拦，被江暮染一个眼神给定在原地。
他毫不怀疑，要是他敢上前，江暮染会连他一起打了。
“你放开我！”沈思曼觉得这样的姿势简直太羞辱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你不用拖她。我就站在这儿，不动。”钟艳燕好整以暇地说道。果真站在原地不动了。
她笃定沈思曼不会打她。
江暮染眯缝了一下眼睛。放开了挣扎的沈思曼。
“难怪你们看不上她。”江暮染说道。
钟艳燕笑，这是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也是她面对江暮染的第一次笑。笑得发自真心。
“我觉得我有点欣赏你了。”
是了。没人看得上一个懦弱胆小的人，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大院里长大的孩子，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所以即使今天晚上江暮染打了他们的人，钟艳燕还是可以真心说出自己的欣赏。
至少，江暮染不懦弱。
沈思曼的脸上一片冰凉。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江暮染对她过分的动作而哭，还是因为怕钟艳燕他们而哭。
只知道像这样的奚落嘲讽她已经听过无数遍，她觉得自己早就麻木了。
可原来，这样的话被人当着江暮染————双生子中的另一个讲出来，是这么令她难堪。
“哭个屁！”江暮染骂道！这一次不是拖沈思曼的后颈子，而且直接拉住她的手，直截了当往钟艳燕脸上挥了下去。
“啪。”
不重不轻的巴掌连声音都不够大，可沈思曼却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
只有江暮染一如既往嚣张欠揍的声音说道，“就算打了她又怎样？”
“沈思曼，你t也是个有背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