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后天去秦城。你那边有没有问题？”扯远了更容易让自己难受，江暮染把话落在了正题上。
“明天晚上走。”
“明天晚上走？为什么？”这和她们之前计划的时间可不一样。
“因为秦相如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秦城，所以要改时间。”陆子衿淡淡说道。不然，秦相如也不可能来到南珠，她可不认为他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来。
“他们秦家在秦城山下守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你好像很不意外的样子。你觉得他们不会阻拦吗？”陆子衿看她的模样，一脸无所谓，像是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放我上山去自相残杀，他们为什么要阻拦？再说了，你把你的腿看得那么重，秦相如要是拦你，他还想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们上山会很顺利。只不过下山会遇到麻烦。”江暮染摆手说道。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和现实中几乎是相反的存在。不过对于江暮染来说，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
“你一点也不紧张？”陆子衿瞧着她脸上的酒窝，淡漠水润的眸子在她脸上扫视，“你不是那人的对手。”
“世界上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江暮染摇摇头，想着记忆中那抹青色的道袍，说道，“我所会的东西都是她教给我的。一招一式，我会的她都会，而且比我更好。我确实不是她的对手。”
“你后悔了？”陆子衿知道她为什么会和那个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去州城，她兴许不会面临这样的状况。
“道不同不相为谋。”江暮染扬起一抹笑，灿烂又无畏，说道，“她就是一个死道士，冷冷清清一辈子，我和她可不一样。”
陆子衿对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感兴趣，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又看了眼江暮染的腿。忽然说道，“可以把你的腿伸出来我看看吗？”
啧！江暮染发出夸张的声音，不知道眼前这个完美无缺的女人是怎么做到厚脸皮提出这个要求的。
女人的腿是随随便便给人看的吗？
于是江暮染想都不想拒绝了她的提议，说道，“不可以。”
“你想看看我的腿吗？”陆子衿没有强求她，换了个问题。
“————”
她是故意的吧！自己都拒绝了她看自己的腿，又怎么好意思看她的腿？而且要是自己看了她的腿，不给她看自己的腿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江暮染隔着厚厚的毛毯隐约看了点轮廓，说道，“我看了，就是没知觉不能走路嘛，没什么特别的。”
只有她敢在陆子衿面前这般肆无忌惮地谈论腿。
“你没有仔细看。”陆子衿说道。
哇！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的？她怎么能这么从容地让一个人看她的腿，而且还要求要仔细看呢？
她难道不知道邀请一个人仔细看另一个人的腿会让人想入非非吗？
见江暮染没有动静，陆子衿掀开腿上的毛毯，指了指自己的腿，说道，“你蹲下看吧。”
江暮染有种被她逼良为娼的感觉。
迫不得已，她只好从位置上下来，蹲在她面前，卷起她的裤脚，两只手像捧易碎的艺术品般抓住了陆子衿纤细的跟腱。
“疼吗？”她问。
“不疼。”陆子衿面色平静说道。
但实际上，她的跟腱上已经有了江暮染的五指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艳红一片。
江暮染每抓一次上移十公分，直到抓到陆子衿的膝盖处才停下，全程用尽全力，但陆子衿的回答永远是一句，“不疼。”
“跟我说的没差嘛。”江暮染擦着额头上的汗爬起来，笑着说道，“老样子。”
老样子？
望着她微笑的脸，陆子衿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仅仅是捏自己的腿，她就冒了汗，说明她运了气。运气都无法激起自己双腿的感知，怎么还会是老样子？
也就看着是老样子罢了。
陆子衿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
“还有可能吗？”
“什么？什么可不可能？”
“我的腿。”
“当然没问题啊。我都说了是老样子，而且你又保养得这么好，可能性百分之百。再说了，不可能你找我做什么？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两人彼此对视着，陆子衿已经了然她不忍说出口也不会说出口的话。
“你还是没学会怎么安慰人。”
腿是陆子衿自己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实际上，她已经感觉自己大腿下侧也在逐渐失去感觉了。这说明，她腿的情况其实是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差。
有些东西，总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化。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老样子。
腿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听到这句话，江暮染忽然冷笑，“难不成我还会傻到说，如果只有一个人能站起来，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吗？”
陆子衿看着她没有说话，江暮染这一次也没有躲闪。
而坐在前排的乔安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段诡异的对话后面隐藏着一个惊人的信息：江暮染和小姐早就认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
江暮染要离开几天，各项工作的事自然就要停一停。
她给杨行红的理由是过年的时候没有回家，现在家里人一定让她回去看看。
这个理由让人难以拒绝。毕竟明星也是人，也有亲朋好友，过年因为工作的事没有回去也就算了，年都过完了，总得找个空闲时间回去吧？
好在《江湖2》剧组那边，江暮染的戏拍了大半部分，也确实没有她过多的戏份，可以腾出时间。卢鹏也给她准了假。
“机票订了吗？这次可不能为了省钱订经济舱，一定要是头等舱知道不知道？”杨行红说道。她记得江暮染的老家是在一个小县城，离南珠还有些远。如果还是坐经济舱回去，别说她明星的身份了，就是坐久了也不会有头等舱舒服。
“不用订。我跟我一个朋友一起回去。”江暮染说道。她没有撒谎，她确实是和陆子衿坐她的私人直升机回去。
“反正你回去后低调些。亲戚朋友问你要签名的时候，签倒是可以签，最好不要拍照。既然是私人行程，我觉得还是别暴露得好。”杨行红老妈子似的嘱咐道。
“放心吧红姐，我们那个地方偏僻，不会有人问我要签名的。”
最揪心的是，怕是江暮染拉着送签名也没人会要她的。
“总之，早去早回，别惹麻烦。知道么？”杨行红悉心说道。“对了，小沈你打算怎么办？真不带着走？”
哪有明星身边时刻没有个助理的？就算是明星出轨的时候，一般也是有助理把风的吧。江暮染倒好，怎么就那么习惯一个人呢？
“带她做什么？又不是一家人。”江暮染将口罩帽子戴好，说道，“那红姐我就先走了。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杨行红点点头。
每个人过年回家多多少少都会买些东西回去。更别提江暮染这种混出了头，有点衣锦还乡那味的这种人了。
给烟鬼买了他心心念念的大重九，给阿九买了一个好看精致的发簪，给莫老道准备了一把要命的□□。
“你觉得她会中枪？”陆子衿在听到她提这个要求的时候，似乎有点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
“万一呢？毕竟我以前没对她用过，可以让她猝不及防！”江暮染拿着□□做了个瞄准的姿势，又收枪苦笑道，“跟她当对手，身上总得多点保命的东西。”
江暮染从公司回到公寓。
“喂，你真得要去？”沈思曼看着江暮染收拾行李，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内心的冲动，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都跑出了那里，干嘛又要回去，回去送人头很好玩吗？”
“你不明白的事很多，为什么偏要揪着件给你没关系的事问来问去？”江暮染往背包里塞着东西，头也不抬说道。
“喂！江暮染！你不识好歹，狗咬吕洞宾！”沈思曼瞬间气恼起来。不明白自己好声好气说话，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态度。
江暮染这个时候抬起头来，冷笑望着她，”沈思曼，给我当几天助理就觉得你是自己人了？除了合同上规定该助理管的事你管，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今天我在公司跟红姐说的话你在外面听见了吧？我们从来就不是一家人，我也不会把你当做是一家人，所以收起你没用的关心，不如祈祷我回不来，这样你就不用受我差遣了。”
“你！”沈思曼指着江暮染，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又愤怒又委屈，她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江暮染这样铁石心肠嘴巴毒辣可恶之人呢？
她也不是在关心她啊，她只是在表达对她送人头这种行为的讥讽罢了。
她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沈思曼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把床上打包好的行李全部倒腾出来。
哼，江暮染要去送死就让她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