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江暮染投来的目光,柏青青只想自己瞬间石化成一个雕像。高津婉派来的人到底在搞什么?不是让她安安静静坐着等吗?怎么对人动手动脚?
宗史凑了过来,“我怎么觉得那女的发型这么眼熟?”
好好的一个头发,被做成了一个顶天的鸡冠头,致敬贝克汉姆在世界杯上的经典发型,却又是长发,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是不是你跟她说什么了?”柏青青一把抓住宗史,“让你做个头发而已,你都瞎说什么了?”
“卧槽!真是她!”宗史咯噔一声,侥幸的心瞬间躺平,嘴里念念有词道,“完了,完了。”
柏青青要继续追问,陆元鹏这个胖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过来,大口揣着气,满脸着急地问道,“怎么搞得?是不是染姐又给你吩咐了什么?打算破坏今天的婚礼?”
柏青青和宗史连连摇头否认,开玩笑,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破坏陆子衿的婚礼啊!
“柏青青找的人。”宗史指着柏青青道。
“宗史给人做的头发。”柏青青指着宗史道。
陆元鹏气喘匀正要开口骂这两人到这个时候了还互相推诿责任,柏青青和宗史又不约而同指着陆元鹏,“你带她坐的位置。”
“……”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岔子。
望向江暮染那边,一袭红裙的陆子衿矜贵地站在轮椅旁,精致完美的面容平静如水,先是弯腰牵起江暮染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紧接着眼神示意身后的乔安前去处理这件事,最后抬眼扫过众人,轻松淡然说了句,“继续。”
喧闹难堪的场面瞬间扭转过来,席司不动声色拉着沈思曼往自己这边靠了一点,说道,“我和小曼很久没见了,想跟她聊两句。你们继续去敬酒,别耽误了礼节。”
江暮染看了眼站在席司身边的沈思曼,这货一动不动站在席司身后,倒像是找到靠山的人,或者是把江暮染当成了敌人,多半还在为自己被迫“顶包”的人心生不满。
只是席司护着她的行为未免太让人奇怪了。沈思曼有这么讨人喜欢?
不过江暮染却笑着应下了席司,“好的,妈。”
这边还在敬酒,粉丝团这桌已经讨论得火热。
“我刚才眼睛没花吧?被下药的女的是不是著名主持人韩妤?”
“我觉得像!百分之九十以上!”
“她怎么来了?还被人下药?男女通吃?”
“八卦一下,不是说她很洁身自好吗?也傍大款了?”
“也?还有谁?说出来听听。”
“就是她们一个电视台的小花周冬青啊,你不逛鹅组吗?她们俩都想争去总台的位置,韩妤背后没人,前段时间都被调动到晚间频道去了。”
“啊?详细说说。”……
没了佟心的控制,整场桌子成了娱乐圈八卦的圣地。可如果她们知道,她们谈论的这些隐匿神秘的消息,在今天这个圈子里不过是茶后笑谈的笑话,也许会把注意力放在多认识一些大佬身上。
佟心被柏青青拉进了女厕所,一进去吓一跳,陆元鹏和宗史已经等在里面。“你们干什么?有病吧。女厕所诶!”
“十万火急!”宗史一抓狂就忍不住扒拉自己的头发,好像提起头皮的痛觉能让人脑子更清醒似的,“刚才闹事的人你看见了没?那女的,我给她做的头发。”
提到这个佟心就忍不住翻白眼,“宗史,没有艺术细胞就被瞎弄,你弄出一坨屎顶在她头上你知道吗?”
“跟屎没关系。重点是她为什么对旁边的女人下手了。”柏青青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我怎么知道?人不是你找的吗?”
“是,人是我找的。可我没让她动手动脚啊!”如果高津婉拉皮条的生意可以线上评论的话,柏青青恨不得给十万个差评!不带这么坑人的!
“所以你们拉我来女厕所到底想说什么?”佟心觉得自己只有在追星挖料的时候才有脑子,现在被拉来谈论这样有深度的问题,根本不在她的擅长范围内。
“我们想说的是,江姐让我们做的这些事,真的是为了报复文重这么简单吗?”陆元鹏提出了一个更加高难度的问题。
佟心靠在洗手台上,不耐烦说道,“拜托。先不说我们做的这些事到现在也没谁想明白江姐会怎么把这些事串联起来报复文重的,再说了,事实也已经证明,江姐压根没指望过靠我们几个虾兵蟹将去报复文重。”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安排我们做这些呢?”
“有意义呗。”佟心不以为然道。她是唯一一个打一开始就否认“江暮染阴谋论”的人。毕竟,作为粉丝,她自然是希望江暮染站出来回应网上的质疑,也算给她们这些真爱粉“撑腰”,打脸黑粉和喷子。
“你做的有意义,可我们做的都是啥?”柏青青一着急,东北口音憋不住往外冒。别看她平日里斯斯文文戴个眼镜一副女学生做派,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血统。
“婚前单身放纵练手套餐——不是你说的?”佟心瞥了眼柏青青。
“……”
“???”陆元鹏听得一愣一愣,转眼吼道,“柏!青!青!你不说安排人是给文重的吗?”
柏青青一脸委屈,“可江姐都报复了文重还让我继续安排,我不就揣测了一下她的深意吗?”
宗史也傻眼了,“难怪我给那女的做头发的时候,她一直问我怎么是个男的进来。”
女厕所一阵沉默。
“对了,印子呢?”陆元鹏长叹口气问道。
“不知道。而且她打一开始说江姐给她安排的事的时候就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柏青青回应道。
“我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宗史把头发捋顺,说道,“我听见她给一整容医生打电话,聊什么私密整容——好像是这个,反正她一天到晚就是整容,除了这个她也不擅长别的。”
“私密整容?什么鬼?”佟心皱眉,却也没空关心,低头看了眼腕表,说道,“我要出去了,你们有空想江姐什么目的,不如想怎么跟刚才闹得那一出撇清关系,江姐哪儿好说,子衿姐哪儿就麻烦了———”
谁说不是这个理呢?厕所里留下的三人跟蔫打得茄子似的,彼此对视一眼,三张脸上都写满了三个大字,“整活了!”
但真正的整活才姗姗来迟。
佟心赶到宴会厅的时候,江暮染已经和陆子衿来到了粉丝桌。相比起江暮染的平易近人,陆子衿显得高冷冷艳不少。不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陆子衿在打转,反倒是江暮染这个“爱豆”被抛到了一旁。
嘤嘤嘤!简直太美了吧!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轻易将人俘获。染染上辈子是修了多少福气才能嫁给仙女姐姐的啊?
几乎所有人都抱着瞻仰的心态去看陆子衿。一旁的江暮染笑得满脸落寞和无语。
她就知道!和陆子衿一起出场的人都会沦为绿叶!
“啧,你这样配得上人家吗?”
苗妫嗤弄讽刺的声音传来,江暮染抬头看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丧家之犬也这么得意?”
简短的对话,尖锐十足。
苗妫瞪江暮染,但率先败下阵来,不甘心道,“如果不是……”
“喵喵,这就聊上了?”佟心的到来打断了苗妫和江暮染的交谈,她一脸欣慰地看着苗妫,为她鼓起勇气和爱豆对话感到开心。要知道,刚才还没近距离和江暮染接触,她就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
“喵喵?”江暮染看了苗妫一眼,瞬间笑得春风迎面,“好可爱的名字。你的人和你的名字一样可爱。”
“……”
苗妫为这样的伪善感到恶心,想吐,最好能全吐江暮染身上,让她成为全场最恶心的存在。苗妫脑子里这般想着,现实中却被江暮染拉住手,“刚才不是想在手上要个签名?没问题。”
苗妫被拉住手,像抽出,却发现已经变成瘸子的江暮染手上力道不减。
“喵喵,怕痒?”
温和有礼的口气是如此体贴,可眼皮一掀,苗妫只觉得头皮一麻,她分明说的是,“再动?找死?”
世界上所有见识过江暮染另一面的人都不会认为她是个善良温和的人。苗妫尤其知道她骨子里的恶劣和残忍。当然,她也不是什么软角色,“信不信我让虫子咬死你?”
她满脸笑容,像个真粉丝那样目光闪烁星光,却有什么东西悄然钻进了江暮染的衣服,接触皮肤,冰冷尖锐。
江暮染迅速签完名松开了苗妫的手,“你办错人了。”
苗妫皱眉,她按江暮染的要求办了发型全场最扎眼那人旁边的人,怎么会办错人了呢?
“那个男的。”江暮染饱含深意地看了苗妫一眼,“用你的虫子。”
苗妫脸上的笑容一凝,看着江暮染,只觉得她这个人骨子的恶意过深,让人不举的法子多得是,可用了虫子是什么下场,就太惨烈了。
当然,苗妫没兴趣关心一个和她没关系的男人是什么下场,她只觉得江暮染这么做的目的是在恶心自己,或者说是在报复自己刚才对她的行为,想让她损失掉一只虫子。
“贱人。”她小巧的红唇吐出字正腔圆的两个字来。
瞬间震住周围一圈人。大家面面相觑。
江暮染已经笑着接道,“没错,这次出演剑人这个角色我的确付出了很多,特别是腿不行之后。不过还算完成得不错,等电影公映的时候给你送票——不”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望过来,她脸上笑容加深,“是给大家都送票。”
这番话得到了粉丝们的欢呼,她们这才发现忽略了自家爱豆,纷纷回到江暮染身边,询问江暮染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只陆子衿若有所思看了眼苗妫,没有言语。
而等在酒店外的印子这个时候终于接到电话,“整容”计划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