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没什么情绪，但听来又有些哑。
主要是表情。
疑惑之中带着微微的……兴奋，看起来真的好不正经！
刚咬了人家一口，现在又邀请人留宿，这确实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叶清雪放开他的手腕，用上刚想的借口：“天晚了，你被人盯着肯定不能回家吧，作为朋友，好心让你住一天。”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乱七八糟的情绪，叶清雪的嗓音显得很生硬。
“作为朋友”这四个字她咬得很重，仿佛是刻意在掩饰什么。
赵辞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避开他的目光，最后破罐子破摔：“爱住不住，不住算了。”
但说完她又后悔了，他要真跑了，自己上哪去揭穿他的真实面目？
又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能挽回她刚刚的话。
要不直接把人打晕吧，这样方便些。
但他功夫比自己强啊，这实施起来有点难度。
该找个好一点的角度，趁他不注意……
正盘算着呢，突然感觉手里的手腕往外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握紧，抬头看赵辞言。
就见他眼底波光细闪，眉眼微弯：“我住。”
“愣着干嘛？外面冷，进屋吧。”
这话说的，好像是他的屋子似的。
叶清雪绷直了唇角，故作严肃，拿出主人的威严来：“嗯，跟我进去吧。”
然后拉着人下了马车。
请人留宿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么多，单纯只想把人留下来。
进到屋内她就傻眼了。
因为整间房子，除了一张小床一个桌案，以及一个浴桶，再无其他物件。
叶清雪看了看，连套多余的被套都没有。
干净是干净的，但这……让他们两个人怎么住啊！
叶清雪走到桌前，拿起压在茶壶下的字条。
【京城中心房子难找，此地找了半月，思虑了叶小姐的身量，应当够住，你先在此处住下，一日三餐会有人给你送来，无须担心。】
【计算过你到入京的时间，热水已经派人给你烧好，可以直接用。】
多么周到，多么体贴，让叶清雪想吐槽也没地方吐槽。
毕竟谁能想到自己会多带一个人回房呢？
赵辞言倒是没有觉得很别扭，环顾了一周，很自然地就在床上坐了下来。
“你先去沐浴？”
叶清雪捏了捏拳头。
沐浴……没有屏风怎么沐！
但最后一段路程，为了加快速度，中途没有在任何一间客栈停下来。
好几天没洗澡可以想见身上有多脏。
她原本打算一到地方就马上躺进舒舒服服的浴桶里的！
可现在……
赵辞言见她呆愣许久，一边眉微微挑起，好像才注意到目前情况的尴尬。
半晌，悠悠抬起手掌遮住眼睛，嗓音带笑，十分欠揍：“放心，我不看你。”
叶清雪磨了磨牙，犹豫了一番，决定还是去洗一洗。
不然今晚睡觉都不踏实。
见赵辞言手掌将自己眼睛捂严实了，叶清雪将浴桶放满热水，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泡进桶里。
一开始，眼睛还时不时盯着赵辞言，见他一直很听话地捂着眼睛，安安静静坐在那没有动过，也就放下心来，专心泡起了澡。
冬日里，热腾腾的暖水包裹着身体，叶清雪紧绷着的身体霎时间松了下来。
赵辞言又没有动静。
叶清雪本来想起身的身体，又坐了下去。
忍不住想多泡会儿，再多泡一会儿。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感觉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原本只是想闭着眼睛放松一会儿，谁知片刻时间，意识就被拖入深海。
醒来的时候，叶清雪是睡在床上的，身旁是赵辞言侧躺着面对她的脸。
一只脚还轻轻搭在了她的小腿上。
叶清雪：……
腿不受控制弹了起来，把人一脚踹下了床。
“嘶——”
地上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赵辞言明显被一脚踹醒了。
他捂着腰腹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些无奈：“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叶清雪不想理他，又听见他幽幽道：“昨晚若不是我，你都要被水淹了去了。”
热意瞬间从脖颈处漫上，耳根处烫痒一片。
她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浴桶里睡着了……
浑身……未着片缕……
“赵辞言……”叶清雪语气是十足的咬牙切齿。
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
只是脸颊上泛着绯红，给这目光柔化了许多，有些嗔怒的意味在了。
赵辞言偏过头咳了一声：“放心吧，我闭着眼帮你穿的衣服，没看到什么。”
叶清雪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想到，穿衣服这动作，摸到碰到哪都有可能啊……
一口气噎着不上不下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情绪面对他了。
脑子里一团浆糊，叶清雪似乎从中抽取出能让自己清醒的那点线头。
这里是京城，她来这里是要卖酒，赵辞言是她主动开口留的人，目的是……
对了！
目的是为了看他面具底下的真实面貌。
感应了一下，药水已经制作好了，系统自动帮她回收进了储物房。
叶清雪抿了抿唇，早知道刚刚就不把人踹醒了，这样也有机会下手。
但没办法，条件反射，现在只能武取了。
叶清雪看了看赵辞言，后者已经站了起来，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赵辞言。”她喊了他一声。
赵辞言视线朝她看了过来，又是轻轻挑了一下眉。
叶清雪微微运气至手掌，下了床朝他走去：“我有些事想问……”
走到他面前，话头瞬间停顿，猛地抬起右手，朝他后颈用力劈下。
砰。
一声闷响，成功劈在了上面。
一秒、两秒……
赵辞言始终没有晕倒的迹象。
叶清雪惊诧抬头，对上赵辞言微扬着的眉眼，里面写满了“意料之中”。
“清雪，留我两次，就是为了这一下吧。”
叶清雪瞳孔骤缩，微皱了下眉：他猜到了……
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叶清雪唇角绷直：既然意图被发现了，那干脆就直白一点。
“赵辞言，你到底是谁？”
赵辞言唇角弯起，眼底没有了笑意：“我是谁，不是明摆着？”
“撒谎，你明明易了容。”
男人停顿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叶清雪脸上没什么表情：“现在是我在问你。”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赵辞言语气重了些，头也侧了开来，似乎在逃避什么。
叶清雪心里更加烦躁，一把抓上他的手臂，不想再兜圈子了。
“陆初辞，你非要我说出你的名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