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房屋外，偶尔飞过几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
但在飞到房屋上方的时候，又会猛地收住鸣叫，扑扇着翅膀飞速逃离，仿佛感受到了房屋内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而始作俑者陆初辞，却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还自以为很善良地给了陈牧喘息的时间。
在这个间隙，还有心思去抓叶清雪的手玩。
而每当叶清雪嫌弃地收回手，让他认真审人，他还会露出委屈的表情，仿佛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
叶清雪：……
还好他这种状况在陈牧恢复过来的时候就瞬间好起来了，眸间又浮上冷冽，看着陈牧，似乎是在无声地催促。
陈牧再抬起眼的时候，眼底是一片恐惧：“我说……”
他咽了口口水，才继续说下去。
“你们应当也知道，修者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一个天一个地，就如同妖精之于人类，一旦有所冲突，死的一定是人类。”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我们修界与人界定下了一个合约，但凡有修者意图伤害普通人，将挑断其手脚筋，废其一身修为，丢入亡灵谷痛苦一生地活着。”
听到这些，叶清雪有些惊讶。这合约的制定，可以说是完全出自于修界的善良与极高的道德修养。
毕竟，修者确实强于普通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们就算想完全占领人界也不是做不到，人界又没有能约束他们的东西。
可他们却要设下合约来约束自己，更是对自己人用上如此惨烈的刑罚……
陆初辞问：“你们修界应当是有人在专门管理着这合约吧？”
要想让双方遵守合约内容，必然需要有一个强势的人和手段镇压着，令双方不敢违抗，类似人界的契约是官府在管，而这人界和修界的合约，定然是修界的人在管。
或许就是提出这个合约的人或势力之类的。
陈牧又犹豫了，但这次没有停顿太久，“其实，设定下并且管理着这个合约的，就是我们云阁的上一任阁主。”
虽然他没说，但了解下来，云阁应当在修界宗门当中属于第一梯队了，确实有这个实力管理这份合约。
叶清雪唇角
陆初辞震惊片刻后，嘲道：“但你还是伤害了普通人。”
陈牧表情有些窘迫，辩解道：“你算是修者，并不是普通人。”
“啧。”陆初辞不乐意跟他掰扯这些，“继续说。”
最令人难堪的不是有来有往的互相吵嘴架，而是你准备好了一肚子辩解的话，对方却轻飘飘一句不说这个而揭过。
让激动的一方显得滑稽且幼稚。
陈牧嘴角抽了抽，却不敢说什么。
“但是，据说几十年前出了一桩事，据说是一个普通人伤害了修界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却因为这条合约，那位高人无法做出什么报复的举动，因此一直积怨在心。”
“后来，现任阁主找到我，说，他认为这个合约不合理，只管修者却不管普通人。”
“看我同意了他的观点，他便跟我说，与人界的武皇商量好了，只要帮他办一段时间事，他便同意修改合约，负责约束人界，于是我便被派下来了。”
陈牧说完之后，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浸。
不知道是被陈牧蠢到了，还是觉得云阁阁主找的借口太荒谬了。
修界制定规矩保护人界，反过来想让人界约束好自身居然还需要答应人界的条件？说难听点，云阁阁主大可以用强制手段要求人界修改合约，又或许干脆撕碎合约对人界的伤亡不管不顾。
怎么都不可能是，为了修改合约而答应帮武皇的忙。
“你信了？”叶清雪忍不住问。
陈牧愣了下，然后立马点头：“当然，我们阁主是一个极好的人，他定是不可能用强制手段逼人改合约的。”
他这话说的发自内心，毫不犹豫，这回换叶清雪愣住了。
在云阁的时候，那位女侍从似乎也是如此评价他们阁主的。
但这位阁主联合武皇所做的事，真的不像一个好人能做出来的。
叶清雪在心底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今日就能挖出个大的，谁知道这阁主连自己手下都瞒。
但好在一些零碎的线索倒还不算少，也能推测出个大概。
陆初辞沉思片刻，抬眸问：“武皇让你去接近的许氏？”
陈牧连忙点头：“我的任务是帮她顺利掌控将军府，主要计划就是生个儿子。”
陆初辞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叶清雪：“所以陆将军那日喝醉酒，是你下的手？”
陈牧不知想到什么，哽了一下，点点头。
本想留陆将军的种，结果自己上了，这其中到底怀了什么心思，没人知道。
问询到现在，陈牧知道的几乎全说了，陆初辞也没什么可问的了，只是最后确认的一句：“你是真不知道武皇有什么计划吗？”
陈牧摇头：“他让我们办事，从来只说目标不解释原因，只说任务结束了就跟我们修改合约。”
行吧，老狐狸，做事还挺谨慎的。
陆初辞刚想说那就这样，叶清雪就扯了扯他的手臂。
他往旁边让开，叶清雪就开口问：“你们阁主是不是一直有在抓什么人？”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跟前面的问题也不搭边，就是叶清雪自己想问的，关于曲成的疑惑。
陈牧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面才啊了一声，答：“没有想抓什么人吧，阁主只是一直在找副阁主。”
叶清雪眸光一动：“副阁主？”
陈牧：“副阁主跟阁主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离开了十几年，阁主这么些年一直念着他。”
叶清雪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某种莫名的氛围：“你们阁主和副阁主是什么关系？”
陈牧：“哦，他俩是亲兄弟。”
叶清雪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她立马问：“你们副阁主叫曲成？”
“嗯。”
陈牧还没开始惊讶叶清雪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又听她问：“阁主呢？”
“啊，阁主啊，他叫曲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