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瑶就带着易了容的叶清雪到了药房。
“小瑶来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朝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长袍应该是他们的统一制服，男子穿白色，女子穿黄色。
天瑶淡淡朝那人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这冷淡的反应看得叶清雪更觉得奇怪，而那打招呼的男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天瑶是惯常冷淡。
意识到这一点后，叶清雪又多看了她两眼。
天瑶带着她走到了药房后头，一道上了锁的门前坐着一名红袍老者——看来应该是级别更高的药剂师。
“单老麻烦了，我带我妹妹来药房抓药。”
那位老者眼袋耷拉着，艰难地抬起眼皮看着叶清雪，似乎也看不太清，对天瑶的打扰显得有些不耐烦。
“妹妹终于可以下床了？都已经病了这么多年了，何必折腾呢？”
言下之意就是，人都要死了，没必要再治了。
天瑶眼底很快地划过一丝厌恶，但语气仍是平静：“麻烦了。”
姓单的老者“啧”了声，似乎还想说什么，叶清雪突然在一旁咳了起来。
“咳咳——”
那老者如临大敌一般，用他这个年纪难有的速度起身，打开了身后那道锁。
“注意规矩，别带人进密室啊。”
单姓老者飞快说了这么一串，然后让两人进去了。
门合上的瞬间，天瑶就带着叶清雪往深处走去：“密室在前面，这里是试药区，我们的药材会有些特殊，对待重视的病人会来这里一遍遍试了会不会对药材产生不良反应。”
正解释着，面前又出现了一扇铁门。
这个门似乎是用机关锁住的，门上有一个齿轮状的物体，跟现代的保险箱差不多。
叶清雪看向她：“这里没人看着吗？”
天瑶对她笑了笑：“密室的进入方法只有我和几位高级药剂师才知道，我们轮流当值，密室内的药量每日都要清点，哪天少了就由当天当值的高级药剂师负全责，一般来说，我们都不会自找麻烦。”
叶清雪点点头。
没想到这里的管理还挺好的。
咔哒咔哒。
天瑶走到铁门前拧了几下齿轮，密室门很顺利地就开了。
叶清雪走进去一个一个拉开药屉看过去，由于药材少，也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完了。
“有发现吗？”天瑶问。
叶清雪摇摇头。
这里的药草虽然珍贵，但达不到珍稀的地步，每种最少都有三株，连叶清雪都能认得出来那些是什么，想要蒙骗武皇，这些药材还不够格。
天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落：“那只能在神女殿碰碰运气了。”
叶清雪注视着她，点了点头。
因为没有偷取密室的药材，因此对天瑶没什么影响，两人在外室的药架上随意取了几味药，便出了门。
云莱轻轻将药包放在单姓老者面前供他检查，又在一旁放下几枚铜币，静静等待。
老者拿着放大镜闷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让她们走。
“这点普通的药材，还要让妹妹辛苦跑一趟来试药，天大药剂师对自家妹妹也看得太紧了，呵呵。”
又是暗含嘲讽的话，叶清雪听了都极其不舒服，更何况是亲姐姐天瑶了。
但她仍旧只是淡淡点了头，抓起药包就往外走。
叶清雪垂眸跟在后面假装乖宝宝，实际上藏在袖子里的手往后一弹，微弱的水光四散而开，没有人察觉。
走到药房前头，天瑶让叶清雪等了等，她去填写采药申请。
神女殿后院是一个药圃，只有高级药剂师能申请去采摘，也只能在后院活动。
“瑶瑶！你什么时候来哒？怎么都不来找我玩？”
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叶清雪站在药房门口都能听得很清楚，视线朝那处看过去。
只见一个编着羊角辫的姑娘从桌案兴奋地跳起，蹦蹦跶跶往天瑶身上抱。
天瑶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但也没回应她的热情，只是轻轻回应了一句话，就继续填申请了。
叶清雪盯着天瑶的背影看了很久，至此才终于知道，自己来到这之后隐隐感觉到奇怪是为什么了。
因为天瑶。
无论是对她示好的，还是对她阴阳怪气的，她从来都不主动说话，也不会多说话。
可从昨天开始，天瑶对她这个陌生人的话就特别多。
又是主动问需不需要帮忙，又是关心她有没有发现什么的。
面对自己，她总是显得很急切的感觉。
对了，就是急切。
其实天瑶的反应放在其他人身上是算不了什么的，但唯独放在天瑶身上，就显得很不一样了。
平日里几句话都说不到的人却对叶清雪滔滔不绝，那表现看起来就像是——急切。
看着天瑶朝她走过来，叶清雪收回视线。
“走吧，神女殿那边的人大概不会允许你进入，但我有认识的人，应该能放你进去一炷香的时间，这样够吗？”
叶清雪点点头：“够了，我进去看两眼就好。”
天瑶点点头，带着她往神女殿走。
走在路上，又侧过头来解释：“药圃的药大多数与密室的无异，少部分是神女以前种下的，会更珍稀一些，还有的已经采摘下来的，都存放在神女殿内，如果你到时候还是没有发现，那就只有神女殿或者巫师殿内了。”
叶清雪见她说完便侧头轻轻咳了两下，似乎对说这么多的话很不适应。
“姐姐在这边有什么朋友吗？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让天瑶愣了愣：“怎么了？这与你要做的事有关系吗？”
叶清雪笑笑：“我就是问问。”
天瑶：“哦……我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喜欢做的事。”
“好。”叶清雪轻轻点头，没再问下去。
原来，天瑶真正急切的，是自己所要做的事。
叶清雪在心里慢慢思索着。
虽然天瑶有些奇怪，但总体来看不像是会害她，叶清雪没打算那么快就对她刨根问底。
两人各存着心思，神女殿到了。
天瑶跟门外的侍女说了几句，往后面看了叶清雪几眼，便招招手让她过来。
在天瑶的帮助下，两人依然是顺利进去了，但……想也知道是没什么发现的。
叶清雪很快就跟天瑶出来了。
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天瑶表情焦急起来：“神女殿这边我也不能经常来，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叶清雪笑着拍拍她的肩：“没事，虽然进不去神女殿，但我留了点东西在里面，你只需要每日按时点卯，便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天瑶目光瞬间有些呆滞。
什么？什么时候留下了东西？她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