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辞当天直接聊到了深夜才回营帐。
叶清雪给他留了盏灯。
借着明明暗暗的灯火，陆初辞看着叶清雪带着笑容的睡颜，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
叶清雪无意识哼了两下，半眯着睁开了眼。
陆初辞手指轻抚她的脸：“被我吵醒了？”
叶清雪侧头蹭了蹭他的手：“没有，本来就想等你回来。
“等我做什么？”
“给你点温暖。”
“噗。”陆初辞侧过头笑了笑，“快睡吧。”
叶清雪没什么睡意了：“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她也知道封城不能持续太久，不然会让蚩部落怀疑。
陆初辞看着她，笑了笑：“本来打算明天再跟你讲我们的计划。”
叶清雪撑着床坐起身：“你现在讲讲吧。”
“不睡了？”陆初辞握上她的手。
叶清雪本来想摇头，但想了想，又说：“好吧，那明天再说，你肯定也很累了。”
陆初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睛弯起来：“你最近好像很开心。”
看来跟朋友相处得很好。
叶清雪立即正色：“我还是很担心你们的。”
“傻不傻。”陆初辞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我做这些事不是为了让你担心的，我就是想要你开心。”
“对我来说，你开心是最重要的。”
叶清雪抬眸，对上他认真的神情，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那我也要努力让你开心。”
说完她又缠上去吻陆初辞。
在撩起火的前一刻，陆初辞轻轻抚上她的脸侧往后推了推：“清清，再这样下去就睡不了了。”
叶清雪红着脸退了退。
陆初辞笑着爬上了床，在临睡前，还是没忍住又搂着亲了会儿，才互相抱着入睡。
—
翌日，陆初辞将计划跟叶清雪简单说了说。
“我们估计下一次运粮会在七日后，但具体的时间还不确定，要等斥候传讯，而在此之前，我们每日都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叶清雪：“有两件事。”
“嗯？”
“其一，攻入蚩部落若是有策应之人里应外合为好。”
陆初辞点点头。
叶清雪继续：“其二，上一次我去蚩部落遇见了宫内那个金丹高手，她此次任务失败，不一定会回京。”
陆初辞这下皱了眉头：“他待在蚩部落的目的是？”
“如果他能猜到是我坏了他的好事，并且知道我在漠城军营，他应当会与蚩部落合作。”
“但我认为他并没有这个脑子。”
接触了几次下来，叶清雪觉得这个金丹高手的智商一般。
“所以，他留下来应当是产生了怨气，想要报复蚩首领。”
当日她带着池淼弦逃掉，路上遇到过搜查的人，但一看就是敷衍了事，说明蚩首领对于这个金丹高手，并没有抱很大的尊重。
在蚩首领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提供了一条简单的情报，而他也用灵草回报了，根本不会去重视这个人。
灵草被劫神女被带走跟他毫无关系。
而叶清雪知道，修者最是高傲，他们看不起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态度定然不满。
任务失败加上不受重视，这个金丹高手必然会心生怨气，他想等蚩首领灭掉龙阳军之后，再将蚩首领杀掉是完全有可能的。
叶清雪一点点分析，眼神逐渐认真起来：“因此，最后直捣黄龙，可能再做些改进会更好。”
陆初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叶清雪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陆初辞眼中多么具有魅力。
聪慧、果敢、美丽。
陆初辞无数次感慨自己能有如此好运遇见她，也无数次渴求上天，千万不要收走他这份好运。
他想与她共度余生。
“嗯，你说。”陆初辞的语气轻而缓地开口。
—
十日后的一个夜晚，城内街道空无一人，风卷起地上的尘沙，一派肃穆之感。
城西一角站满了整装待发的士兵。
他们身姿挺拔，目光锐利，甲光在月光下闪烁冷芒；铁骑先锋座下战马，高大雄健，鬃毛烈烈飞扬，宛若黑色火焰。
叶清雪站在陆初辞身前，眉目沉静：“云莱已经去到蚩部落里了，她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会给你们传消息。”
陆初辞牵起她的手：“多谢娘子。”
叶清雪眼睫颤了颤，装了一路的镇定就在那一瞬间差点被打破。
她定了定神，认真看进他眼底：“陆初辞，要平安回来。”
陆初辞也回望她，一字一句，像誓言般：“我会平安回来。”
其实这一趟并不会有多大意外，但这是陆初辞第一次上如此正式的战场，陌生会带来恐惧，叶清雪是不由自主地担忧。
两人静了一会儿，陆初辞突然笑了：“好啦，这才哪到哪，我还得回来跟你一起对付武皇呢。”
“等你回来，给你奖励。”叶清雪也笑了。
陆初辞朝她挑起眉：“这个奖励可以由我来选吗？”
一看就没安好心，叶清雪捶了他一下：“别得寸进尺，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陆初辞将手摁在她后脑，用力亲在她额头上。
“等着看你夫君第一次凯旋！”
随着主帅一声令下，所有人瞬间有了动作，分批朝前行进，隐没在夜色中，只留滚滚烟尘在月光下弥漫，消散。
—
养心殿。
一个男子跪在殿中瑟瑟发抖。
武皇手里把玩着茶盏，声音没有情绪：“你的意思是，任务失败了，而且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男子头埋得更低：“丹主他说任务失败无颜回来见族长，决定留在那等剿灭龙阳军计划一成，立马屠尽蚩部落族人，为族长分忧。”
啪。
清脆短促的声响，是武皇将茶杯拍碎在了桌面上。
“他这哪是为我分忧啊，这是为了自己泄愤呢。真是……”
“就这么傲啊……”
“其他人呢？”
殿中跪着的男子将头重重叩击在地面上：“丹主让我们留下来帮他，但我觉得这件事不妥，于是回来禀告族长。”
“这样啊。”武皇的声音低缓如恶鬼，“那我应当要奖赏你？”
男子眼眸乱颤：“小……小的不求什么奖赏，能为族长分忧已经是我……咳！嗬！”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上一凉，气息再无法流通进肺里。
他摸到了满手鲜血。
“为……什么？”
武皇闭上眼，“哈”了一声。
“不忠之人，我鬼族不用。”
等到痛苦的嘶鸣声完全消失，武皇才开口：“来人。”
殿内出现一人：“族长。”
“派人时刻盯着边境的战况，一有异常即刻来报！”
“还有，让禁卫军做好准备，听我指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