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二牛心情平复之后，宁尘轻声问道：“李兄，此事花馆主知道吗？”
李二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恐怕只有我一人知晓，毕竟我也是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说出来，也无人相信。”
宁尘点点头，当代亲传大弟子修习妖法，这种事情说出去，若是真的，不仅骇人听闻，更是会直接打击道奔雷武馆的声誉。
而且，既然对方能将此事做的如此隐秘，必然所图不小，没有内应断然是不可能成事的，诸如方才他发现的张有为。
他心中忍不住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忽然他想起之前那些妖修口中时常提及的“资粮”二字，心头一阵沉痛，只觉得又有无数的无辜人枉死在自己的人手中。
“李兄，你口中所说的蛛丝马迹，可是发现了那韩决与妖族串通，伤害我人族百姓？”
李二牛脸色复杂的看着宁尘，从他刚认识对方以来，似乎就没有真正看透过宁尘，不仅武道强大，更是心思缜密，而且这份稳重的心态，丝毫看不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不过，在见识到宁尘这近乎残酷的斩妖方式时，他又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位比他年幼许多的小兄弟。
他艰难的开口道：
“不错，想必你担任斩妖卫以来，已经对这些与妖族交易人族百姓的勾当有所了解了，我那大师兄便是通过一些人伢子，走私了消息...”
李二牛慢慢挺起身子，从床上坐起，见宁尘似乎早就有所猜测，便打算一吐为快。
“我想，不仅是韩决...包括奔雷武馆中的诸多教习，怕也是走上了这一条邪路...”
“他们将武馆中的弟子信息暴露给妖族，最后那些弟子进入山中历练时，被妖族掳了去，然后他便通报为死亡...”
说道这里，李二牛咬牙切齿，眼神中冒出仇恨的寒芒。
“若不是我偶然听到他与人伢子直接的对话，怕是依旧蒙在鼓里！只可惜等我打算找那个人伢子的时候，却是发现对方早已是死了...想必是被韩决给处理掉了。”
宁尘沉默，原来大家早就知道了，甚至其中的情况更加复杂。
只听李二牛接着说道：“宁兄，你可记得上次你说过的那个青皮张三，与你搏斗时口中服用的那颗疯魔减寿丸是用什么制作而成？”
还未等宁尘回答，李二牛自顾自的说道：“是人族的精血，还得是武者的精血！”
“这些畜生！为了获取这疯魔减寿丸，不惜将我人族子民当作猪狗一般交易给妖兽，这是畜生都不如啊...”
李二牛早已泪流满面。
宁尘的心头有些复杂，大夏人族百姓前有妖族肆虐，后有这些败类的欺压，真当是苦难不断。
“松鹤武馆、奔雷武馆...”
这让他心中生出一丝紧迫感，安乐县前三的武馆已经有两家被妖族渗透进去，要说其余的武馆没有被渗透，这绝对是自欺欺人。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对，李兄，这疯魔减寿丸不是消耗寿命的搏命丹药吗？如此一个人只需要几颗即可，应当不值得为妖族卖命才是...”
闻言，李二牛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宁兄，你太高看他们了，寻常武者炼血后期便已是尽头，而这疯魔减寿丸虽然是搏命丹药，但是这种平白增加一个大境界实力的丹药，又岂会不让人动心？”
“况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宁兄这般强大的武道实力，遇到强大的敌人，一颗疯魔减寿丸就已经可以改变战局了。”
“而且，即便不是疯魔减寿丸，其余的丹药同样能让他们疯狂，诸如增加寿元的丹药，增加修炼速度的丹药等等...”
宁尘点点头，武者本就是逆天改命，全靠一个争字，财侣法地缺一不可，而获取这些东西，强大的实力又是最可靠的保障。
越是强大的武者，良知越是容易淡薄，这也是为何自古以来，叛徒层出不穷的原因。
回首望去，竟然全部都是二五仔。
宁尘没有继续打扰李二牛休息，起身便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李二牛出声道：“宁兄，若是你，你该如何？”
宁尘回道：“杀。”
......
回去的路上。
宁尘思绪万千。
他没有透露出韩决可能是“妖修”的秘密，不过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宁尘心中，这韩决与那张有为、李纯风一般无二，已经上了他心中的必杀名单。
天边赤霞千里，好似流淌的鲜血一般。
他轻声低喃。
“血债要血偿...”
......
冬至。
大雪纷飞，安乐县内一片银装素裹，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叫卖的货郎，偶尔出来的几个人都是裹着厚厚的皮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偌大斩妖司内只留下几个年迈的斩妖卫在守护着，其余的皆是风雪无阻将进入恒阳山脉。
天良山外围，一处山洞内，篝火渐渐升起。
“宁组长，今日估计也无妖兽出没，巡完这座山头，咱们就回去吧。”
篝火旁，二十多人围坐在一块，贪婪的享受着这炽热的火温，其中一人对着领头的商量道。
宁尘起身，看了看洞外的风雪，渐渐大了起来。
从早上到近傍晚，哪怕是武者气血旺盛，这样一番下来，也是冻得有些受不了了。
只是。
人都受不了，妖兽难道也受不了吗？
要知道，距离上次奔雷武馆大比，又过去了十天。
只是依旧没有任何妖兽的痕迹。
“怪，太古怪了...”
许是听到自家组长的声音，方才说话的那人壮着胆子又继续说道：“宁组长，往年这时候妖兽出没的也少，多半都是需要冬眠了...”
“冬眠？”
宁尘摇了摇头。妖兽已经褪去了凡俗之身，已经不是普通的妖兽，浑身的精血已经开始朝着远祖蜕化，除了那些本就需要通过嗜睡来进行修炼的妖怪，其余的皆是没有冬眠这一说法。
越是这么安静，他的心越是有些焦急。
这十天来，除却每日带着小队人马巡山，他还时刻注意张有为的动向，那日他临走前，将张有为的事情交代给了李二牛，获得了对方的支持。
“究竟在等什么呢？”
正当他打算带着一队人马下山时，忽地不远处的天空上方，出现了一道绚丽的烟火。
他脸色一变，大吼道：
“快！有妖怪！”
“前方支援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