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训站在她旁边，没有出声。
老板娘暗暗打量着两人的表现，眼珠子一转，说：
“兄妹啊……兄妹也没关系，剩一个标间，兄妹俩凑合一宿吧。现在是开学季，附近还有事故，我这里没房的话，其他小旅馆更没有了。”
“……”宋厌觉得她跟傅程训肯定不能住一间，但他又不表态。
傅程训是来送她的，她怎么敢拍板做主？这么晚了，他们问了好几家都没房了，就这一家有点希望。
“两位，住不住？”
傅程训低头看她，仿佛在询问她的意见。
宋厌为难地说：
“哥，我觉得，不太行……”
“可是现在已经没房了。”
他这态度……就是想住。
宋厌的表情也很明显，就是不想住。
这时，门口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
有客人来了。
老板娘的目光隔开他们两人，热情地问：
“住宿吗……”
“开房。”
傅程训说完，老板娘便对外面的客人道：
“不好意思，没房了啊。”
客人失望地返回车上，嘴里还抱怨：
“这破地方连住宿都是问题，哪哪都没房，这可怎么办呀……”
傅程训拿出身份证，手掌在宋厌面前摊开，宋厌便也只能交出自己的。
办完入住，傅程训慢条斯理地收回两人的身份证和房卡，扯着宋厌的手腕要上楼。
宋厌的身体一僵。
傅程训见此，没好气地说：
“现在已经没房了，你要是不高兴，你上去睡，我去车里。”
“不用，哥！”宋厌看出他生气了。
傅程训刚要牵着她继续走，却听宋厌傻乎乎地说：
“还是我睡车里吧，哥。”
傅程训再次转过头。
宋厌看见，他的脸都黑了。
“宋厌，你何时这样矫情。走。”
“诶……哥。慢点，我跟不上呀……”
老板娘在前台哧哧地笑。
她刚才办入住的时候都看见了，俩人不是亲兄妹，一看就是小情侣。
进入房间，傅程训把身上的黑色风衣脱了，随手扔在床上。
他挽起衬衫袖口，去浴室洗手。
再出来后，床上的风衣被规规矩矩地挂在衣架上。
宋厌，也安静地坐在另一张床上。
“饿不饿？我买东西回来吃、还是你跟我出去吃？”
宋厌站起来：
“我去买吧，哥你休息一下。”
傅程训定定地看着她，让宋厌都觉得发毛。
“哥……”
傅程训一步一步靠近她，宋厌抠着手指，不敢看他。
下巴被男人的长指挑起，宋厌心跳加速。
“若是把我换作懿儿，你就不会这样客气了吧？宋厌，我们一起长大，你对我就这么疏离吗？”
宋厌赶忙摇头：
“不是的，哥……我没有疏离。”
“那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你好像一直绷着，小时候你也没有这样，我们还能正常相处。”
“……”因为，他们长大了呀。
因为，他是她想靠近、又不能靠近的人啊。
她不想惹傅程训生气，便讨好地握住他捏着她下巴的手。
“我们出去吃饭吧，在房间里会有味道。”
傅程训倒是被她的动作取悦般，没有继续纠结答案，带着她出去吃饭了。
两人回来后都快要十一点了，各自躺在床上，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旅馆隔音不是很好，一晚上，左右上下房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嗯嗯啊啊声。
宋厌背过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傅程训的喉结时不时滑动。
他看一眼旁边。
幸好宋厌背过去了。
不然……他视线往下。
被子底下，隐隐凸起……
他无奈地叹口气。
一个男人对他喜欢的女人，怎么会没有欲．望？
——
第二天，道路恢复畅通。
傅程训把宋厌送到云城。
可他并没有离开。
“哥，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云城这个小地方条件不好，没有什么可待的。
可傅程训却说：
“等你明天正式报道了，我再走。”
两人就这样又在云城待了一天。
报道那天，傅程训全程陪着宋厌。
这样出众的人物出现在校园里，自然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特别是女生。
许多打量的目光流连在傅程训身上。
等到了家长不允许再陪同的场合，傅程训把宋厌教官，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她。
宋厌冲他挥手，他也依旧不离开，直到宋厌跟着大部队离开，再也看不见。
许多家长开始哭。
傅程训虽然不会如此，但他的心也空了一块。
从他六岁、她两岁那年相遇，她就从没有离他这么远过。
宋厌正走着，后面的女生悄悄问道：
“同学，刚才那是你什么人啊？”
宋厌答道：
“那个啊，是我哥。”
“哇！你哥好帅好有型哦，那气质绝对不是一般人吧？那啥，能不能把你哥的联系方式……”
“后面的，保持安静，不许说话。”
教官一嗓子，宋厌和这个女生被震住了，不敢再出声。
折腾一天，又分宿舍又集合，吃饭的时候所有新生都猛地干饭。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私人时间，宋厌腰酸背痛地偷偷去给傅程训打电话。
“哥，你现在到哪了？”
“还在云城。”
“还没走吗？你那边有点吵，是在饭店吗？”
“嗯。请你们学校领导吃饭呢。”
“啊？你为什么……”
“他们知道我来了，找到我。想着你在这里上学，这顿饭该我请。”
宋厌听他说得云里雾里的。
他们学校领导……请他吃饭？
傅程训也没有不耐烦，更不在意那些人等着。
他耐心地解释道：
“他们有的是我太爷爷部下的儿子、有的是我爷爷的部下、战友，跟我爸都认识。以前我太爷爷在世时，他们去过明山，我都见过。”
“这样啊。”宋厌吐吐舌头，确实有些超出她的认知。
这么远的地方，也有他家的熟人。
傅程训问：
“今晚收手机吗？”
“不收，教官说给一天适应，明天开始就要按照规定管理了。”
“嗯。那先不说了，吃完饭我看打给你。”“好。哥，你喝酒不要开车。”
“傻，在场都是什么人？谨慎着呢。”
宋厌不好意思地笑笑：
“哦。”
傅程训进入包厢，一桌子的警校领导都在等着他。
他淡笑着坐下，举起酒说着“自罚一杯”。
“阿训罚自己一杯，我们通通都要跟着干一杯。不然万一阿训回家跟你父亲和你爷爷告状，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滇南，我们这些老家伙欺负你个年轻英秀，我们老脸都没地方搁。”
桌上一片笑声，所有人都干了。
一人问道：
“刚刚是你母亲打来电话吗？”
傅程训“顺势”答道：
“不是，是我妹妹，宋厌。”
“噢，有耳闻，有耳闻，北城状元，人才呢。”
“请各位领导多给关照关照，跟我亲妹妹是一样的，家里都舍不得送过来。”
其实不用傅程训说，他傅家大公子千里迢迢亲自来送，谁还不明白？
其他人纷纷道：
“本来就是人才，录取的时候就要重点培养的。更何况你父亲也打电话交代过了，你这又来说，快把心放肚子里。”
“就是。”
傅程训勾唇，再次举起酒杯敬众人。
“多谢各位叔伯。”
等宋厌接到他电话时，都快睡了。
她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接起。
“喂……”
“厌厌……”
这带着熏醉气息的声音……
低沉，魅惑，富有磁性。
宋厌的心一下子融成水，呼吸不畅，身体都软了。
她不由咬唇。
“说话。”.M
那边的男人似乎很热很渴般，喉间吞咽了一下。
这声音，让宋厌头皮神经一麻。
“……哥，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啊？”
傅程训笑出声：
“怎么？想管我？”
“不是！我不管你呀，你是哥哥，我怎么能管你，我是怕你头痛。”
“没事儿……”
傅程训的嗓音柔得能滴水般。
“厌厌……”
“嗯？”
“你可以管我。”
“啊？我……”宋厌哪有那个胆子和脸皮，她有什么立场呢。
“不过，你可以管我，也必须被我管着。不可以在学校里早恋，记住了吗？”
宋厌心里有丝酸酸麻麻的奇异感。
她也觉得有些好笑：
“哥，我都成年了。”
傅程训却严肃了几分：
“那也不准。”
“……”宋厌小声道，“我们学校不让乱搞男女关系，就是……不提倡恋爱。”
傅程训在心里想：
很好。
“那每天晚上给我打一个电话。”
“不行耶，会收手机、集合、上课，还要训练。”
傅程训听了，烦躁道：
“那就每周末给我打，平时有空了也要给我打。不许忘。”
他好霸道啊……宋厌咬咬唇。
“好吧。”
“厌厌……”
又来……宋厌觉得耳朵都要熟了。
他对懿儿从没有这样啊。
今晚一定喝多了。
“啊？”
“叫我……”
宋厌被他诱惑着开口：
“哥……”
“厌厌……”
“哥，那个我我要睡觉了，有时间给你打，我不会忘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