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小鱼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是她，她会做怎样的决定。
比如她得了绝症，在最后的日子里会消瘦下去，变得很丑很丑，她愿不愿意让霍煜庭最后的记忆里，是很丑很丑的她。
又愿不愿意让自己最爱的人，痛苦地看着自己离开。
或许……
可她恨自己这样的设身处地。
她不想善解人意地设身处地，然后轻易原谅霍煜庭。
如果他真的五年十年不回来了，这个事可能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没有什么能重要过他的命，她会在漫长的岁月里，怨恨他的不辞而别，让她连见他一面都成了永远的奢望，也会在漫长的岁月里，理解他的良心用心，最后原谅他。
但他回来了，还是她救的，那就证明他的决定是错误的。
他当时就应该相信她，可以研究出解药救他。
是他不相信她，才把事情搞砸了。
当然，她拒绝去想如果他没有消失，她又能不能这么快得到叶锦的帮助，拿到药剂样本。
反正就是他不对。
“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一坨沾了大便的草莓蛋糕。”
“……”
“我吃不下去，可又还有点舍不得丢掉。”
霍煜庭默了默，幽幽道：“就不能是狗舔过一口的草莓蛋糕吗？”
大便也太恶心了。
“我有跟你开玩笑吗？”小鱼拿枕头砸他头。
“我错了，宝宝。”霍煜庭光速认错。
“不准叫我宝宝！”
“老婆。”
“老婆也不准叫！”
霍煜庭看着小鱼的表情越来越生气，瞬间比了个拉链封嘴的手势，不说话了。
小鱼心里一股火无处撒，盯着他半晌，才闷头睡了。
又感觉到那股灼热到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她转身背对了过去。
霍煜庭听着她呼吸许久，知道她还没睡，凑上去轻轻摸她的头发，“你睡，我哄。”
小鱼一下子心中酸涩。
她拉起被子蒙住自己，拒绝去受他的蛊惑。
只是在男人低低的嗓音，和轻抚她头发的重复动作下，她到底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且难能可贵地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直到生物钟令她准时在早晨6点醒来，她才发现霍煜庭还是那个姿势，还在摸着她的头发，像是生怕打断规律一样。
“醒了？林董。”
“……”
“先换衣服还是先洗漱？”
霍煜庭乖巧得像贴身秘书。
不，更像服务型牛郎。
小鱼并不理他，绷着脸，起身下床，美好的曲线在透光的薄款睡衣下若隐若现。
霍煜庭眸色攸地深邃不止一个度，清晨特有的蠢蠢欲动瞬间被她唤醒，他悄然握紧了双拳。
现在的他，可没资格扑她。
小鱼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林池鱼，不要心疼男人，多心疼心疼你自己，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
哥哥说过，如果她轻易原谅霍煜庭，下次他遇到同样的事情，还敢这么做。
小鱼想到这个可能，忽然就觉得挺没意思。
但正如她自己所说的，草莓蛋糕沾了脏东西，她吃不下去，又还舍不得扔。
挺纠结。
小鱼洗漱完，走出浴室时看见霍煜庭还跪在床边，但显然膝盖动了动，他大概是有点坚持不住了。
她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打，因为她不肯跪。
于是人贩子把她绑起来，绑成跪的姿势，看着她大笑，三天三夜才给她松绑。
她膝盖差点废了，之后很久都没办法走路。
长时间跪着的滋味，并不好受。
“你能不用下跪的方式吗？”小鱼问，“这会让我想起我小时候被人贩子绑起来罚跪三天三夜的事情。”
霍煜庭几乎是她尾字一落地，就立刻站了起来。
由于动作太快，他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