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躬身接过一块有龙纹图案的玉牌,这是皇上赐予东厂便利行事的凭证,无论哪个地方官府见龙牌就如见皇上。
刘二喜阴柔道,“我妹夫怎么样了,断肢能续上吗?”
龙一禀报道,“罗长官被巨大的闪电击中,其左臂自手掌起断了六尺骨头,但断肢早被闪电击毁,要想长出来已是不可能了。若是断人手臂接到罗长官手上,还有一线生机。不过需要江南无名山庄的鹿茸续骨膏才行。”
刘二喜扬了扬眉,冷声道,“无名山庄,锦衣卫……”
他从前只不过是襄阳城里的一个小混混,几年过去,依靠着谄媚与圆滑已成了襄阳城里一名街管组长。这是独立于衙役之外的一个非法组织,但是送给了襄阳县丞朱世义两万两白银之后,街管在襄阳城内变在合法的了。他纠集了一群小混混,俨然成为一个官家组织,吃起了官家饭来。
他们身穿灰色皂衣,在街上耀武扬威地到处巡查。
一大早就来卖菜的王老汉,远远就看到一行人的到来,挑起菜担撒开年迈的双脚如风似地奔跑起来。
他看到了,飞步上前,腾空而起,一脚就踹到王老汉的身上,王老汉仆倒在地,担子上的萝卜白菜散了一地。
王老汉哀求道,“令组长,我老汉身上实在没钱啊,家中贱妻正在生病还需要钱啊。”
一个长腿的小混混一脚踢倒王老汉,另外两个小混混将他在地上摁住,长腿混混哼哼哈哈地在王老汉身上乱摸,却只掏到二十文钱。
他一口唾沫吐到王老汉的脸上,骂道,“老不死的,再不拿钱你甭想在这条街上呆下去了,你又没办街场证,这里没有你摆摊的份,给老子赶快滚,下次见到你若还拿不出十两银子小心你的狗腿。”
两个摁住王老汉的小混混站了起来,各人踢了他一脚,然后尾随令贝组长扬长而去。
路过那些小商小贩,随手就拿起里面的物品。小商贩们点头哈腰,待他们走远,个个是怒眉暗骂这些吃人不吐渣的贪鬼。
他们办公的府邸离衙门只有两百米远,对面正好走来一个衙役,令贝手下的小混混热情地招呼那位衙役,将刚才沿街摸来的新鲜水果塞给他吃,更有活的鸡鸭也一同塞给他。
那个衙役满脸笑容,假装托拒了几下,这才道,“新来的县丞听说已经委任了,大概一个月就能赴来上任。你们没摸准他的性子之前,最好收敛一点。”
令贝点头哈腰笑道,“让刘大哥费心了,趁刘大哥有空,今儿我们哥俩去喝一盅,晚上找一个好地方耍乐子。”
那位姓刘的衙役笑道,“改天吧,今日正要到老丈人家去看看。”
令贝极力挽留,见衙役一定要走,遂与属下的四个混混哈腰恭送他出去。
送完衙役。令贝微眯着眼坐在太师椅上晃荡,翘着高高的二郎腿,嘴里还哼着什么小曲儿。而他的三个混混站到门外迎客。那个长腿的混混忙将这一月的街上商贩收入及扩展的小商贩名单呈报上去。
令贝嘴里哼着曲儿,叫道,“念给我听。”
那长腿混混道一声“是”,就开始念道,“东街贺胜街有小商贩五家,月进纳三十两银子,分别是刘大麻子肉铺,费老头果脯铺,张三妹的缝纫店,刘小麻子干货店,黄老汉的家俱店;东街汀水街有小商贩六家,月进纳二十五两银子,分别是小李子的冬鞋店,老牛的牛肉店,佟掌柜的小饭馆,田二嫂子的布店与缝纫店,方家庙祠……新增的小商贩名单是:东街贺胜街卢老二的棺材店,西街财运街孙小子的慈孝堂,西街金山街钱老汉的香烛铺,南街卧龙街朱呆子的木材店,北街……”
总共报了二百多家小商贩。
令贝得意笑道,“干得不错。”
长腿混混谄媚道,“这都是令老大威德盖世,那些小商小贩望风来归的。你看我们下面应该再扩哪那些商贩呢?”
令贝邪笑道,“这一个月要抓紧干,争取再多扩展些商贩,他娘的老猪竟然被人杀掉,不知道新任老大性子如何,我们要趁这一个月多捞点,盯完棺材店就盯药店……至于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长腿混混点头哈腰退后,谄笑道,“爷,今日是每月送薪俸的日子,小的统计了一下,共有五千三百二十两银子。看,他们来了。”
令贝微睁开眼,一双贪婪的眼光紧紧盯着外面。
这时门外有上百家丁鱼贯而入,外面的小混混一个个放进来。
这些家丁左手里各拿着一纸,右手拿着一个小红布包。
长腿混混接过纸,大念道,“刘小麻子干货店,进纳三十两。”那个家丁将手中红布包在桌上打开,长腿混混稍微清点了下,就放他离去。
接着又有一个家丁走了进来,长腿混混接过纸,大念道,“刘大麻子肉铺,进纳三十两。”
令贝笑问家丁道,“刘大麻子生意越来越火了啊,自前日摔伤后,身体可好些了。”
那家丁笑答道,“托令爷的福,我们东家身体不碍事了,还要小人托话祝令爷身体健康,财源滚滚呢。说要不是你在,我们不可能独占贺胜街肉类买卖。”
令贝笑道,“好说好说。”
接着第三个家丁来了……
第四个家丁来了……
第五个家丁来了……
到第九十个家丁来时,天差不多已经黑了,四个身穿彩服,脸上涂着油墨的戏子突然闯了进来。
门外三个混混正欲阻挡,其中一人突然伸手摸了摸了他们,只见电光滋滋作响,三人身冒青烟软软倒下,长腿混混正要呵斥,另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那长腿混混也是身冒青烟瘫软在地。
令贝大感不好,拔腿就要跑,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旁,一把锋利的匕首指着他的脖子。
外面那一群进纳的家丁早吓得作鸟兽散,即使县衙就在两百米附近,也无一人去报案。
九十个家丁献上的三千银两,不拿白不拿,全然收入囊中。
那四人正是裁决者王天赐、雷电虎、于大海、丁破虏。他们将这五个小混混用电击昏后,捆绑结实,买了马车,于大海直接将四人带回练功的山洞。
而王天赐、雷电虎、丁破虏此刻却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里商讨下一步作案的对象。
雷电虎笑道,“隆中听说是诸葛武候的家乡,竟然出现像令贝这种人,真是辱没了此地的名声。”.M
王天赐道,“名门之后都并非出人杰,更何况一个地方。”
丁破虏冷冷道,“这些人鱼肉乡里,应该杀!”
话刚说完,王天赐轻轻走到窗前,死丹吸纳太阴之气,但也可以比普通武者更为敏感地察觉黑暗中的响动,他看到十丈外的黑暗处一个身着黑衣脸上盖巾的小偷在翻窗越户偷东西。
雷电虎暗想此人竟然在夜色未深时行窃,正要大叫,丁破虏赶紧捂紧了他的嘴巴。
天赐低声道,“第二个目标出现了,跟着他。”
那小偷也极是敏锐,他突然没有去取房主家中的碎银,而是站立不动,凝神静听,还朝天赐这边望了望,随后才快速卷起桌上的物什,轻轻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