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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宰执天下,截胡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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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南疆稀客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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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深知,埋怨老爷的话语,王氏可以说,自己却绝不能听,免得事后成为替罪羊。 于是,她迅速将矛头转向他处,“都是那赵姨娘,生就一副狐媚相,还有姑奶奶也太过分了,大爷不过是小恙,她却夸大其词,写信回来指责太太,这不是明摆着给太太难堪吗?其实这与太太何干,分明是大少爷身边的人照料不周!大少爷年轻力壮,病愈后便无大碍了。” 王氏本就不信儿子病情严重,贾母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周瑞家的这番话,正合她心意,她口中的责骂对象随即转为了赵姨娘与贾敏:“你去安排一下,明日让赵姨娘去佛堂捡佛豆。至于贾敏?哼,大着肚子还这么多事,也不怕操心过多伤了胎气……” 随着贾珠踏上归京的航程。 另一边,贾敏派出的李嬷嬷一行人,历经千山万水,终于抵达了南疆钱家,即他们贾家三姑奶奶的夫家。 青松与青石紧随其后,仔细观察着钱家的一切。 临行前,少爷曾详细向他们介绍过这位三姨妈家的情况。 少爷的三姨父钱大石出身贫寒,祖上乃是镖师。他在官场中唯一可依靠的,便是一位低品级的武官表舅。这位表舅除能引他入门,别无他助。钱大石凭借敢打敢拼的勇气,以命相搏,才赢得了老国公的青睐,将庶出之女许配给他。 对于钱大石而言,这已是他曾不敢奢望的千金之躯。 有了这层关系,他仕途顺畅,升至五品。然而,这也成了他的仕途终点。 天下太平,他这武将哪有军功可立,以图晋升? 他原在北边任职,因那边安宁无战,他渴望军功,便设法调至不太平的南边担任守备。如今,已在此地坚守多年,品级却未曾提升。 若无意外,他恐将长期驻守此地。 五品守备,镇守一城,此官位虽在京城算不得显赫,但在此地却颇有分量。 望着那威风凛凛的大门,李嬷嬷一行人驻足。 门房见他们站在门口打量,便上前询问。李嬷嬷道:“我们是姑苏林家人,太太与钱太太乃亲姐妹。收到信后,特来祭拜。” 两个门房相视一眼,其中一人立即进去通报,另一人则引领他们入内。 此时并非寒冬,钱家太太去世后并未停灵太久,便已入土为安。 算来已过一个多月。 钱家并未特意等候太太娘家来人,一是因停放不便,二是众所周知太太与娘家关系一般,甚至可说是不受娘家重视。老国公在世时还好些,老国公去世后,便只剩表面情谊了。 没想到太太去世后,娘家竟还会派人来。 这既是稀客,也是贵客,因此门房态度极为恭敬。 李嬷嬷一边进门,一边打听钱家的情况:“路途遥远,我们紧赶慢赶,却还是来迟了,请勿见怪。如今府上由谁当家?我们不请自来,理应前去请罪。” 门子显得格外谨慎:“嬷嬷言重了,您定是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哪有什么责怪之理。如今府中主事的是大小姐,与林家血脉相连,自是亲近无比……” 李嬷嬷心中了然,这位大小姐,乃是三姑奶奶的骨肉,如今掌管家务,瞧这门子的举止,显然对她颇为敬畏。 钱羽接到禀报时,正在弟弟的居所盯着他服药。即便深知弟弟并非胡闹之人,也需亲眼见他饮尽药汁方能心安。闻听丫鬟提及林家来人,她与弟弟皆是一愣:“哪个林家?” 丫鬟答道:“乃是姑苏林家,与咱家太太乃姐妹之亲,此番来了不少人哩!” 钱鹏心中五味杂陈:“我还道是林家的书信延误了,未想竟是直接派人前来。”贾家的信早已收到,却奇怪林家怎无音讯。 钱羽同样心绪复杂,却也难掩喜悦:“此必为吉兆!” 自母亲离世,她先病倒一场,随后弟弟亦病,钱羽惊惧之下病愈,自此衣不解带地照料弟弟。无奈弟弟幼时冬日落水,大病一场后,身子便时常抱恙,好不容易养至如今,体质仍弱于常人,需精心呵护。 母亲已逝,她不能让唯一的同母弟弟再遭不测。 本就因弟弟体弱,父亲对他有所疏远,那些姨娘与庶出弟弟更是对弟弟虎视眈眈。钱羽这些日子焦虑不已,她在时还好,若她离家,谁来护佑弟弟? 后宅之人,无一盼弟弟安好,就连父亲……念及此,钱羽心头一凉。 钱鹏不知姐姐所想,点头赞同:“应是喜事。” 钱羽吩咐:“快请。” 不久,李嬷嬷与青松便被引至院中。 虽青松为外男,但钱家乃武将世家,不拘小节,故钱羽未设屏风。 李嬷嬷与青松初见二人,表面不动声色行礼,心中却暗自惊讶。 仅一眼,二人便将一切尽收眼底。 钱大小姐容貌算不得倾城,身形纤细,唯那双眸子格外引人注目,仿佛燃着炽热火焰,熠熠生辉。 钱大少爷则相貌更为出众,略有几分贾家风貌,只是太过瘦弱,几乎皮包骨,面色惨白,带着几分病容。若非知晓他年岁,很难相信他已有十二。这与他们事先打听的消息相符,钱家大少爷体弱多病,既不能习武,也无法读书。加之其父多子,他有五个庶出弟弟。先前有太太在,尚可压制,如今太太去了,不少人揣测这位大少爷恐不久于人世。... 毕竟,他阻碍了下面弟弟的前路。 李嬷嬷亲眼目睹其身体状况,觉得此推测极有可能成真。 便是健康之人,在阴谋诡计下也易夭折,更何况是他这般病弱之躯。 钱家大小姐的坚强也就不足为奇了,若非她挺身而出,恐怕这位弟弟难以保全。 李嬷嬷阐明了来意,一是为祭拜钱太太,二是递送书信。 一封乃贾敏致钱羽,另一封则是林家少爷给钱鹏这位表兄的。 钱羽虽心急如焚,但仍耐着性子与他们寒暄片刻,又领他们去为母亲上香,之后才安排他们去歇息,自己则拆开信件,读着读着,泪水潸然而下。 这信函虽是寄至她手,却也是写给她父亲所看。 她深知,此信必会被父亲阅览。 信中,姨妈细问家中境况,言及有难可书信相告,又于字里行间微妙提及姨父之职。 那可是从三品的巡盐御史啊! 钱羽虽不明此官职具体职责,却深知其品阶之重。 更兼文官地位常隐于武官之上。 如此一来,即便父亲急于迎娶新妇,亦不敢行事太过放肆。 钱鹏亦已拆开林祥来信,阅毕,嘴角上扬,笑着笑着,眼眶却湿润了。 他较钱羽更懂官场之事。 “三姨父身为御史,且此职位至关重要,非皇上心腹不能胜任。” 扬州盐政,关乎数百万两盐税之巨。 闻此,钱羽泪水愈发汹涌,却是欢喜之泪:“林表弟信中所言何事?” 钱鹏递过信件:“表弟欲在此地开设店铺,对南方稻米、果品、山珍颇感兴趣,更对各类奇花异草情有独钟,特遣人来此搜集。他喜新厌旧,还让我为其推荐。” 林祥于青松临行前交予两信,嘱其视情况而定。 毕竟此前交往不多,不知表姐表哥性情如何。若为跋扈之辈,便只走形式;若人品无虞,则呈此信。 钱羽愈发欣喜:“甚好,南方新奇之物繁多,我初来时也如刘姥姥进大观园。” 她自幼于北方边疆成长,初至南方,大开眼界。 随意便能列出一页纸,尽是此地特有之物。 “日后若有需要,再不怕书信难达。” 扬州遥远,恐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有表弟店铺在,便无此忧。 不久,李嬷嬷便探得钱羽欢喜之缘由。 对她而言,后院姨娘与庶出弟弟尚不足为惧,因他们年幼,且姨娘出身卑微,既无人手又无财资。然父亲欲娶之人则大不相同。 父亲与南安郡王府结缘,欲娶郡王得宠侧妃之寡妹为继妻。 此女恶名昭彰,婚后数年,便将妾室悉数发卖,庶出子女亦“遭遇不测”,仅存亲生骨肉。 若她入门,倚仗郡王之势,后院众人前景堪忧,原配所出子女亦难逃厄运。 她尚有出路,孝期一过便可出嫁避祸,弟弟却无处可逃。 况且届时她自身难保,所许之家亦需仰郡王府鼻息生存。 为此,她日夜难安。如今,有姨妈家庇护,父亲总得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因有所求,李嬷嬷与青松等人备受礼遇。钱羽更遣人带他们熟悉周边环境,探寻适合开店之处,并列出详尽名单,注明哪些物品可带回。 青松收获满满,然在采购特产时,突遇惊马事件。 车夫竭力驾驭狂马,高呼求助。 车厢内不时传来女子惊恐尖叫。 青松携青石急避,闻土人言语纷纷。 他们听不懂,需靠钱羽所派之人翻译。 他言道,此马或许是不慎食入了癫狂草。 青松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癫狂草?那是何物?” “乃是一种有毒之草,外形与寻常野草无异,极难分辨,牛羊误食后易变得狂躁。” 青松追问:“倘若刀锋蘸取了此草之汁,伤及牛羊,是否亦会引发其疯狂?” 通译亦不解,遂向那土著询问,土著一番言语后,通译转述:“他说确会如此。” 林祥从前随扶灵归途经姑苏,遭遇惊马之事,青松恰好在旁,此刻他心中已有了某种联想。 他深知,那场无头悬案至今仍如一根利刺,深深扎在家族长辈的心头。 时至今日,不仅真凶未明,就连那毒源也未曾寻得。而今所闻之描述,与当年情景惊人相似,青松不禁浑身一震,直觉告诉他,答案或许就在此! “癫狂草生于何处?我愿重金求购!” 此草因形似野草,生长无定所,寻觅不易,其汁更是难求,何人会无端收集此等毒物? 唯有青松提出高价收购,土著方勉强答应尝试寻找,但也提醒他莫要期望过高,能否遇见全凭机缘。 青松为癫狂草之事奔忙,而另一边,钱大石正暗中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女儿对他们的帮助,他尽收眼底,却故作不知。 他心中犹豫不决。 贾氏确实称职,这些年将后宅管理得井井有条,容貌亦属上乘,只可惜所生子嗣体弱多病,难以继承家业。 况且,自老国公离世后,贾家对他再无助力可言。 而方家则不同。 方家有一女,乃南安郡王宠妃,且育有一子一女,在郡王面前颇有分量。 方家三女与那位侧妃乃一母所生,他若娶之,只需侧妃在郡王枕边轻言几句,他仕途便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然而,这位方家三女的名声却着实不佳。 他早已打听清楚,那些传言非虚,她确有几分跋扈。 这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如今他与方家已达成默契,婚事几成定局,但何时下定、何时迎娶,以及她入门后他该如何自处,这些尚有转圜余地。 若他选择站在方三姑娘一方,原配所留子女恐难有好日子过,而一旦他们遭遇不测,自己或将面临林家的责难。文人向来狡黠,他们或许无法助他事成,但要坏事却是轻而易举。 反之,若他偏向这对儿女,又恐难以满足方三姑娘,使她无法为己美言,助他仕途高升。 青松对钱大石的纠结浑然不知,他此刻全神贯注于癫狂草之事。眼见返回扬州的日子临近,仍无线索在手,他便修书一封,连同搜集到的南疆特产,交由李嬷嬷等人带回扬州。 他原本就计划留下,为店铺打下根基,如今又添一新任务。他坚信,无论是老爷还是少爷,得知此消息后,定会命他彻查到底。 李嬷嬷一行人告别了南疆,而在京城荣国府内,贾珠终于踏上了归途,下船时脚步虽略显虚浮,却难掩其内心的喜悦。... 他健康而归,无恙于身。 显然,扬州那段日子的调养颇见成效,不仅身形渐长,连衣裳都需重新裁制,这都是令人欣慰的变化。 荣国府上下早已翘首以盼,船只将近之时,便有快马传信,告知归期。 码头上,赖嬷嬷与周瑞家的早已等候多时,一见贾珠身影,便急忙迎上前去。 这两位在荣国府中皆是颇有地位之人,平日里对年轻一辈并不甚恭敬,但今日却满面春风,腰杆弯得前所未有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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